“你为何总是受伤?”
宋悯欢看着池中的红莲,眼里多了几分心疼,他总觉得这株红莲和那些红莲不太一样,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他伸手碰了碰红莲身上的伤口,一阵温暖的触感传来,红莲似乎在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师尊说你受伤了在池子里泡泡就好了,但是伤口这么多,三天两头就会多一道,你是不是和其他红莲打架了?”
宋悯欢这么问了一句,目光落在旁边聚集的一群大大小小的红莲上,那群红莲见到他都会凑过来,想要触碰他的手指。
他语气里有些不高兴,那群红莲花瓣动了动,似乎都很无辜,其中一个有些着急,把其余的红莲挤到一边,那株受伤的红莲又被撞远了。
“它身上有伤,你们怎么能欺负它。”
宋悯欢看到那株受伤的红莲堪堪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看样子可怜兮兮的,他心里仿佛被戳了下,伸手把那株受伤的红莲捧在了手上。
总感觉肯定很疼,它是不是会很难受。
他把红莲捧在手上,雪白的手腕露出来一截,眉目垂着时眼里都是温柔的关心。
少年指尖轻轻触在红莲花瓣上,袖口的莲纹仿佛与这一株红莲重合在一起,秋水眸倒映着池水,细白的指尖抚摸着灼艳的红莲,衬得那张脸愈发柔和明净。
院子里的风吹拂过来,拂着少年鬓边的发丝。宋悯欢轻声道:“我现在没有灵力,没有办法愈合你的伤口,等我过两日恢复了,便过来帮你治伤。”
“不知道我的灵力有没有用,师尊说你泡泡便好……可你身上的伤并没有好转。”
宋悯欢站在池子边又陪了一会红莲,他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师尊去哪里了?你们是他的灵识,应当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对着红莲自言自语。
“师尊若是知道我偷偷去了藏书阁四楼,是不是会罚我……”他这么说了一句,“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他。”
这么说完,他还撑在池子边缘,眼睛猝然传来了疼痛,面前陷入了黑暗之中。耳边嗡嗡作响,有沉重的铁链声碰撞在一起,他脑海里一片眩晕,险些没有维持住身形。
“师尊——”宋悯欢捂住了眼睛,他想起来他如今不能传音,面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失重一般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他指尖向前触碰到了冰冷的池水,池水溅出来些许。他转过了身,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他非常排斥,他踉跄着想要摸索着回殿里。
红莲池到房间有一段距离,没有灵力他察觉不到四周的环境,他碰到了院墙边种的骨刺,指尖顿时缩了一下,感觉到了手指刺刺的疼。
他一路走的很慢,摸到了殿门时,进去踩空,撞上了一边的茶几。上面的茶壶和茶水“嘭”地一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洒在衣襟上,灼热的温度传来,他疼的脸色瞬间便白了。
没有灵力,他便是普通人,如今又没有眼睛,他便连普通人都不如。
宋悯欢身上被撞的很疼,他蹲下.身来,尝试去把茶壶捡起来,还没有碰到碎片,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师尊?”
他的手腕被人握住,灵力温和的浸润他手上,烫伤的地方顿时便不疼了,他被扶着起身。
“我来收拾,你不要乱动。”
沈映雪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指尖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他一直握着少年的手,施了一道法术将地面清扫干净。
“跟着我走,”沈映雪牵着人,让人坐在软榻边,“不是说了,看不见时不要乱跑,你喊我一声,我便会过去。”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气却过分的温柔。
宋悯欢唇角微抿,他还牵着沈映雪,闻言回道:“当时师尊不在,我很害怕。”
“你到底是怕再也看不见,还是担心我会抛下你?”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感觉到沈映雪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这句话像是戳穿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似乎确实是更害怕后者,于是沉默下来。
“师尊,对不起,”宋悯欢闷闷地开口,“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心底还是会下意识的想。”
喜欢的人太优秀,时常便会有抓不住的感觉,毕竟对方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心里把沈映雪放的位置实在是太高,说是相当于神祇也不遑多让,沈映雪便是他的信仰。
“正好,我之前便说有话想同你说,那次在阴魇泉里有人将你神魂带走……”沈映雪指尖摩挲在他脸上,“我其实也很害怕善善离我而去。”
“我这里有一道魂契,只要结上魂契,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感应到你的位置。而我作为另一方,会永远臣服于你……我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可愿意与我结契?”
“结契?这是结为道侣的意思?”宋悯欢轻声问道。
并不是这般,很少有道侣愿意结魂契,哪怕是道侣,也没有人愿意把性命交到对方手里。
沈映雪并没有说,他回道,“是这般,善善,你可愿意与我结为道侣?”
一字一句落下来,带着无比的珍重。
宋悯欢觉得沈映雪似乎在开玩笑,但是又知晓沈映雪是认真的。他心里跳的快了几分,心里带着几分感动,还有些憧憬,不过理智还是让他清醒了些许。
“师尊,我现在邪咒缠身,你不应当这么快做决定。”宋悯欢笑了起来,“等我解了邪咒……我们再说这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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