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也扛不住闲言碎语的压力,后来,国公夫人才会以三十多岁高龄,怀上了世子柳见山。
贺顾之所以能对他家家事知晓的这么清楚,也是因为上辈子曾经与柳见山打过交道,二人都有个缺德的爹,自然就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了。
要说上辈子的柳见山,也着实是个狠人,亲爹没出息,他家在军中的人脉也早已经都散落了,无从依靠,柳家已有败落之际,柳见山素日里瞧着文文弱弱、相貌也阴柔姣好如女子,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己去参加了弓马大会,博了个名次,后来又去了南边广越之地,白手起家,为皇帝治理倭患、平定夷人叛乱,柳家也凭借他的功绩,重新好转了起来,只是……
只是可惜后来夺嫡之争,他站错了队,支持了二皇子裴昭临,后头也因护持裴昭临,被一刀杀了,虽然不是贺顾亲自下的手,但他俩也算的上是少年知交、后来各为主君,反目相残。
此刻贺顾见了故人,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只是这一世果然还是因着他重生之故,诸事皆与前世不同,柳见山现在来了北二台找他打架,皇帝还怎么分派他去广越?柳家又要如何东山再起,重新发迹?
……不过,这于柳见山或许也是件好事,不去南边,他就不会被闻家勾搭上,搅和进夺嫡这摊浑水里,也不至于落个戎马半生,不得好死的下场了。
柳见山见贺顾盯着他打量,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以为他也是如同那些嘴巴不干不净的瘪三一样,见他生的貌若好女,就要因此调笑轻蔑与他,柳见山心中最恨这个,当即便冷哼一声,道:“柳某不才,也想讨教讨教侯爷的本事。”
语毕也不等贺顾反应,手中不知什么材质锻造而成的一柄细细软剑出鞘,“铮”的一声轻鸣,抬手就朝着贺顾面门刺来。
贺顾也不慌张,只迅速举刀荡开了那软剑,这便与他缠斗了起来。
打了没一会,柳见山心中便有些惊疑不定,他自然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并不是贺顾的对手,可他们二人已然过了三五十招,却仍然没有分出胜负,这自然不是贺顾赢不了他,只是他们打斗之时,贺顾那柄错金环弯刃开背大刀,无论是朝他劈、砍、削、挑,皆是刀锋微错,甚至有时只以刀背相击,他们交手打斗刀光剑影、叫台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那贺小侯爷有所保留,但并不明显,旁人看不出什么门道,柳见山却能感觉的出来。
他不知为何这位侯爷如此相让,心中有些疑虑,但尽管只交手了这三五十招、尽管贺顾有所保留,他仍然能察觉的出来自己不是对手,再拖下去打他百八十个来回,也只能被贺顾牵着鼻子走,便蹙了蹙眉,道:“侯爷还请罢手,我自认输了!”
贺顾会让他,当然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柳见山因着自小长在那样一个府宅里、又有那样一个亲爹,他又生了这样一幅相貌,自小便性情阴鸷多疑,倒也不是说他坏,只是习惯了以最坏的用意揣度他人,若非前世他们机缘巧合,一起出生入死过一回,贺顾也不能和他结识相交,柳见山多疑,只是寻常搭讪接近不了他,还会惹他多心,这一世贺顾有心拉拢于他,心知对柳见山偏要这样,要叫他想不通、弄不明白他行事动机,心里憋不住了自己来找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以贺顾也并不解释,面上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看似十分憨厚的笑了笑,嘿嘿道:“哎呦,承让、承让。”
柳见山果然喉结滚了滚,但见贺顾一副浑然不觉,也完全不打算解释他方才为什么有所保留、刻意相让的模样,也不好开口,只目色幽深、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便收了剑,跃下台去。
底下的人没看懂,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道:“怎么不打了?好歹柳世子能和贺侯爷打个旗鼓相当,还没看过瘾呢,怎么就认输了?”
又有人道:“你看得明白个屁,什么旗鼓相当,人家都咂摸出味了,贺侯爷真是蔫坏,故意吊着人玩,拿刀背砍人,你们说这能砍出个什么名堂?他这样了柳世子都不能取胜,自然是心知不敌,不愿再浪费功夫了。”
有明眼人提点,大伙这才恍然大悟。
内官记了胜负,又喊了一声擂主仍是贺顾,问谁还要再挑。
经了宁四郎、柳见山二人一遭,汴京诚中的勋贵子弟们本就知道贺顾不好惹,也没想着啃这块硬骨头,汴京城外的勋贵、武将子弟们也看出来了这位小侯爷果然是名副其实,并不是好捏的软柿子,一时都有些踌躇了起来。
内官连问几次,都没人应答,只好道:“各位想清楚了,擂台比武共有五日,每日各台决出的擂主,可得拔用,若是再无人迎战,到今日日落十分,贺侯爷可就定下是北二台的擂主了!”
内官此话一出,人群便也交头接耳了起来,过了半晌果然又有人上台挑擂,只是他们都是踌躇再三、咬牙跺脚心一横上来的,贺小侯爷把他们搓吧搓吧,收拾了踹下台去,却不废什么功夫。
自然,也有那猴精的,打着借车轮战消磨贺顾体力,最后再去渔翁得利的主意,只是万万没想到,台上的贺小侯爷,确是如牛一般、似乎怎么折腾都不见疲态、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越战越勇,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更衬得他麦色皮肤健康通透、剑眉星目越发俊朗、朝气蓬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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