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维持这个说辞,究竟所图为何,贺顾亦不知,只是他猜猜也晓得必然是包藏祸心、不会是什么好事,那便也不用对着几个人留手了。
贺顾一脚踢晕了被他用刀架在脖子上的那家伙,执着刀便迎上了那三个追过来的人,一时兵刃交击作响,贺顾以一敌三,四人缠斗成一片。
裴昭珩看的眉头紧锁,上前抬手便抽过了周羽飞手中长刀,只道:“借刀一用。”
不等周羽飞回答,他便已飞身上前,加入了战局。
贺顾何等身手,三殿下何等身手?
便是只贺顾一人,收拾这三个也不费什么功夫,何况还有个三殿下臂助,只过了短短七八招,便收拾了一个,又夺了另两人手中兵刃,横刀在他们颈侧,贺顾低头踩着其中一个的背脊,冷声道:“谁叫你们来的?”
谁知这人落了败,受人挟制死门,竟然也不惊慌,反而忽然反向抬起一臂,袖口里随之射出三枚闪着银光的东西,贺顾几乎是立刻就看清了那是三枚小小的袖箭,通体闪着银光的箭身,箭头却一片乌黑,显然是淬过毒的,距离实在太近,贺顾竟一时躲闪无门,眼看就要中招——
“小心!”
电光火石之际,还好有人一把捞住了他的腰,猛地拉他侧过身去,这才将将躲过。
拉他的正是三殿下。
贺顾惊魂甫定,回过神来便感觉到地上被他踩着、暗算他的这人忽然不挣扎了,他心头一股不祥预感浮起,翻过那人的身子,果然见此人的口鼻已经冒了黑血。
裴昭珩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翻过被他架着刀的那个,亦是如此。
周羽飞在背后低喘一口气,道:“都是死士,另外三个追我时,袖箭已经用过,我正要提醒二位爷,谁想您二位就直接上了……还好没事。”
贺顾蹲下身翻了翻这几人身上衣裳,很快便在袖口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标记,眉头一紧,低声道:“洛陵镇守大营的人?”
闻修明的人?
……裴昭临干的?
他回头看了看三殿下,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目光相触片刻,裴昭珩顿了顿,道:“……不是他。”
贺顾沉默了一会,道:“我知道。”
他俩在这打哑谜,周羽飞听得云里雾里,正要发问,他怀里一直昏迷着的兰疏却幽幽醒转了。
几人连忙围了上去。
见兰疏睁开眼睛,周羽飞连忙关切道:“兰姑娘,你可好些了吗?”
兰疏正要答话,却一眼就看见了身前的裴、贺二人,她愣了愣,立刻面色大变。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此刻她出现在贺顾面前,意味着什么。
裴昭珩看出她心中所想,低声道:“兰姨不必惊慌,子环都知晓了。”
兰疏一愣,道:“什么?”
又侧目看了看贺顾,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道:“驸马爷……都知晓了?”
贺顾:“……”
这种发现整个世界都在一起忽悠自己的感觉,实在不太妙……
他不动声色的磨了磨后槽牙,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我都知道了。”
兰疏沉默了一会,忽然瞧见了三殿下一向系的整整齐齐的衣襟,今日竟然不大严实,微微开了一点——
好死不死,兰疏正好看到了那两排看起来生龙活虎、甚为活泼的小牙印。
兰疏:“……”
她看了眼二位小祖宗,由衷的感慨:“二位爷……你们这么快啊。”
贺顾:“……”
裴昭珩:“……”
……啥玩意?
第62章
兰疏问的这话什么意思,在场只有裴昭珩一人心知肚明,另外两人——
贺小侯爷懵,周统领更懵。
气氛一时十分尴尬,还好有个心比贺顾还大的周羽飞,一点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便是听他们说话如打哑谜一样闹不明白,只当是他粗人一个,脑子笨不好使,也不纠结于此,十分自然的转移了话题,问贺顾与裴昭珩道:“二位爷怎么会在此处?昨晚上除夕,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啊,宫中难道不曾设宴么?”
贺顾想起了昨晚的事,一时心中百味陈杂,沉默了一会才将昨日宫宴的事,和三人细细复述了一遍。
待他说完,周羽飞和兰疏俱是面色大变。
周羽飞惊道:“什么?是谁干的?难不成竟真将宗山一整座寺都屠了不成?真是好狠毒的心,他究竟图什么?”
这样冷的大雪天里,兰疏更是急的脑门上都出了几滴豆大的汗珠,她自小服侍在陈皇后身边,情分非比寻常,后来才会被吩咐去照顾两位小主子,此刻她心中真如被油煎过一般,急道:“什么?哪个不长眼的禁卫,竟然当着娘娘的面这样说……还说的这般耸人听闻,娘娘哪儿听得了这个?这回娘娘的病定然要不好了!”
昨日征野告知裴昭珩,贺顾冲出城的原委时,因着时间仓促,征野也只说了个囫囵大概,此刻听了贺顾的话,裴昭珩才知道昨日事发的详细经过,他握着刀柄的手,一时用力到骨节微微泛起白来。
贺顾见他这幅神色,心知三殿下多半是在担心陈皇后,他本来就是因为自己才会追出城来,虽则昨日二人之间纠葛了个乱七八糟,但眼下见了被一路追杀到京郊的周羽飞和兰疏,再联想到昨晚上那个形迹可疑的传信禁卫,贺顾心中分得清轻重缓急,自然知道,此时此刻,最要紧的是宫里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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