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笑着摇了摇头:“这道士看着疯疯癫癫的,还说什么……”
贺顾收了玉佩,正寻思那道士的确疯疯癫癫的,不过他这段时日看了不少颜之雅的话本子,里头的高人没一个正常人,他问了颜之雅,“一顾先生”答曰:要是高人和寻常人一点不同都没有,那还叫个锤子的高人。
……还挺有道理。
贺顾也没太在意那道士到底是不是在忽悠他,心中觉得信则有不信则无,听了刘管事下半句话,也只随口笑问了句:“他还说什么?”
刘管事哈哈笑了两声,道:“他还说这块玉在他家待了两天,算是开过光了,是件法宝,叫小人转告,让爷日后带在身上,说是自有妙处,我们问他是什么妙处?他却又不答,只哼哼唧唧唱个小调走了。”
贺顾笑道:“是么?”
也没太在意,只收了玉佩,不再琢磨这事儿了。
贺顾翻过了刘管事整理的名册,从头看到尾,最后眉头却微微蹙了蹙,抬头看了看刘管事,道:“这名册上的……门第是不是都低了些?”
虽说男要低娶,女要高嫁,但刘管事整理这个小册子上的全是京中、甚至京畿,七品乃至七品以下小官之女,甚至还有做生意的商贾人家,倒不是贺顾拜高踩低、嫌弃这些姑娘门第不好,只是贺顾自己觉得,婚配嫁娶最重要的就是能互相爱慕、夫妻二人处得来,有话说,就比如他和瑜儿姐姐,他怎么看姐姐都是最好的,他和姐姐也有共同话题,能一起读书习字,能一起练剑练刀。
诚弟自小泡在圣贤书里,他才情不俗,喜欢的多半也是知书达理、温柔大方的女子,可这样小官家的女儿,甚至商贾之女……别说读书了,识得几个字都不好说,万一撞上个自小只学女红刺绣、家里父兄坚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怕是不会和贺诚太和的来。
看出贺顾表情不对,刘管事连忙苦着脸解释道:“其实这也不是小人不好生给二少爷挑选,以前老侯爷也是操心过二少爷的婚事的,只是爷有所不知,咱们家毕竟是勋贵,那样书香门第、清流人家本来就多是避嫌,不愿与咱们这样人家结亲的,至于一样门第的勋贵,又都介意着……介意着二少爷盲了一只眼,这便……不大好寻人家了……”
贺顾沉默了一会,心知刘管事说的的确没错,半晌才低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管事先不必管了,我来想办法吧。”
贺顾琢磨着,明日去问问王家大嫂,毕竟王家是书香门第,老师又桃李满天下,门路应该比刘管事知道的多。
就遣了下人去跟王家递拜贴。
这日贺顾回了公主府,早早就睡下了。贺顾洗漱完毕脱了衣裳爬上床,刚一躺下就感觉到腰侧硌得慌,伸手一掏,便发觉是白天刘管事带给他那块羊脂玉,贺顾把玉往枕头下面一塞,许是这几天他操心着三殿下的事,有点太累了,头一沾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然后就做了个十分奇怪的梦。
梦里三殿下一身龙袍,眉目冷肃,端坐于御座之上,崇文殿下文武百官躬身跪拜、口呼万岁、俯首称臣。
梦里的三殿下眉眼比如今成熟了许多,且气质也和现在天壤之别,不像现在这个温文尔雅、内敛谦和的翩翩君子,倒让人觉得……
沉默、阴鸷……身上沾着血气。
贺顾心道,看来现在扶三殿下上位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了,这得多念念不忘,做个梦不梦到瑜儿姐姐,倒梦到三殿下当了皇帝。
他对主君真是一片丹心日月可鉴啊!
只是,这梦也有些古怪。
贺顾围观了成为皇帝的三殿下一整日的活动、批折子、上朝、梦里的三殿下和他皇父不同,看着不大好说话,在朝会上说一不二,就连那群整日没事儿都要找事硬弹的弹棉花专业户言官,都噤若寒蝉,不敢瞎叨叨。
三殿下退了朝,回了揽政殿批折子,一批又是大半天过去,贺顾分明是在做梦,看着他一动不动,却产生了一种无聊的又要在梦里二次睡着的错觉……
直到入了夜,才终于有宫人掌着灯,劝他歇息,别伤了眼睛。
贺顾精神微微一振,心道,要来了是么?后宫佳丽三千人,唉想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竟然要看小舅子的活春宫了,他就当为了以后和瑜儿姐姐的幸福生活,观摩学习一下好了。
咳……真的就是观摩学习一下。
然而,贺小侯爷暗搓搓期待了半天,梦里做皇帝的三殿下却一个妃子也没叫。
或者说,他好像就没有妃子,敬事内官连牌子都没拿来给三殿下翻。
贺顾正有些茫然的想,三殿下做个皇帝做的这么苦行僧吗?吃饭都是草草扒拉两口,晚上还要一个人禁欲的孤独入眠不成?
然而事情走向却和他想的不大一样。
三殿下的确是孤独一人,但又算不上禁欲……
因为,他竟然……当着贺顾的面,自渎了??虽然是个梦吧,但是这也实在怪尴尬的……
梦里贺顾说不准自己在哪儿飘着,又是个什么形态,总之距离龙床上的裴昭珩很近,他就这么僵硬的听着三殿下喑哑的低低喘息声在他耳边起起伏伏,然后看着他……那什么……
别说,三殿下平日里看着冷冷淡淡、不显山不漏水的,倒还挺持久,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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