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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还想着贝玉升坐牢,那母女俩出国,他能彻底断了和贝家的联系,现在看来,是哪一天都没断过。
    刘叔出声打断他们各异的心思,“三位,里面走。”
    “不用。”随厌抬脚越过门槛出来,冷声,“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行。”
    让他们上山进院子,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让,进屋就不可能了。
    那会玷污他为阿梨建的巢穴。
    棠老爷子脸上闪过尴尬,棠盛气得一甩胳膊,转身就想走,然刚迈一步,就被看见的棠老爷子一拐杖夯腰上,身子摇晃几下,没站稳,狼狈跪趴在地上。
    在极其厌恶的儿子面前被打一棍子,棠盛感觉老脸都丢没了,又气又怒,“爸!你——”
    “耍什么脾气,给我好好待着。”
    随厌眉梢轻挑,唇角噙了抹爽快的笑意,站在门口没出声。
    贝梨好奇什么事儿,他出去之后,秋风扫落叶般三两口解决剩下的东西,出来就看见这一幕,直接愣住,包着鸡蛋的嘴巴微张,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随厌手托在她下巴上给她合上嘴,温声:“把东西咽干净了再看。”又低头看了眼她空荡荡的手上,怕她噎住,进去把牛奶端出来,看那边意见产生分歧的父子。
    棠盛胸膛不服气地剧烈起伏,站起来拍拍灰色西装上沾的土,又准备离开。
    棠老爷子拐杖用力戳在地上,怒吼:“棠盛!你给我过来!”用力过猛,吼完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刘叔连忙给老爷子顺胸口,对随厌急道:“小少爷,快给老爷子倒杯水。”
    随厌这点不吝啬,朝孙姨点了点下巴,“给我爷爷倒杯温水。”
    刘叔又对着棠盛的背影喊:“老爷,你快过来看看老爷子,咳得脸通红,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
    棠盛早被老爷子那一嗓子吼住,现有了台阶,连忙拾阶而上,回到老爷子身边,嘴里说着:“您说说,您凶我也就算了,怎么还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呢。年龄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孙姨从屋里端着水出来,棠盛接过来喂咳弯了腰的老爷子。
    见他咳得真站不住了,随厌又让孙姨去树下搬个椅子,让老爷子坐下。
    一场闹剧,忙活了近十分钟才安静下来。
    棠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喘足了气,浑浊的老眼看着随厌和贝梨,好声好气问她:“听说你爸爸贝先生在这里休养,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他一面?”
    随厌:“他在山下遛弯,找他有事?”
    “能不能把他叫回来?我拉着你爸过来,是来找你们赔礼道歉的。”棠老爷子这辈子对别人,姿态就没这么谦卑过。
    站在他侧后方的刘叔,在他歉声话起的时候,就低下了头。
    他话音甫落,随厌和贝梨就了解了他们过来的原因。
    贝梨想起之前看的那份文件,整个人重新被看的时候那种胸口憋闷、掉入深海的窒息感席卷,垂在腰侧的手指下意识揪紧随厌的黑色西装裤缝。
    随厌大手一点点摸上她细软的手指,慢慢钻到她手心,让她扣自己的手缓解紧张害怕的情绪。
    贝父原本就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中风,贝梨不想让他亲眼看见当年推他入狱的人受刺激,声音不自觉地冷下来,“想说什么,对我们说就好了,不用我爸过来。”
    棠老爷子犹豫,“这……事关贝先生,是不是把他叫过来,亲耳听见比较好?而且我们想当面对他道歉。”
    随厌没说话,让贝梨自己拿主意。
    她想了一会儿,才让孙姨给护工打电话,把贝父推回来。
    贝玉升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进门,看见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眼神惊讶地看向随厌和贝梨。
    后面跟着回来的希尔,同样惊讶地“呦呼”一声,莫穗亚嫌他没眼色劲,扯着他的裤腰把人拉回屋,希尔固执地想过去,莫穗亚揪他耳朵:“梨有事,瞎凑什么热闹,给我回去!”
    他们俩叽里呱啦一路回屋,院子里安静下来,棠老爷子拄着拐杖费力站起身子,朝贝玉升歉意躬身,“贤弟,我是随厌爷爷,今天过来,主要是想拉我这没脑子不争气的儿子过来,为当年的事给你道歉。”
    说完,他使劲扯动棠盛的衣服,让他说话。
    他和贝玉升没什么仇怨,而且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棠盛没反驳,僵着身子弓腰道歉,声音也僵硬:“对不起。”随厌在场,他心里到底不自在。
    贝玉升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们,又望向随厌和贝梨,想知道怎么回事。
    贝梨走到他身边,“当年你的事棠伯伯参与了,他在给你道歉。”站到他后面,接过护工手里的轮椅,吩咐他:“你先回去,我在这看着我爸就可以了。”
    等院子里没其他人了,随厌面无表情地看着棠盛,黑眸淡漠,冷声说:“你都做了什么,说说吧。”
    被他压一头,棠盛脖子一梗当即就要发火,又被棠老爷子厉人的目光生生压下去,闷声说:“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你交代一声,你查到的那些,我都没做过。”
    随厌嗤道:“没给于峰送过信?还是说不是你的账户打钱?”
    棠盛一口气憋着肺里,脸涨得通红,又意识到他这是丝毫不打算放过自己,渐渐没了血色,“信是我送的,但不是我指使的,账户我没见过,还不清楚,可能是我的账户,但那是因为我的身份证被他们偷了,我没打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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