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他不中听的话就钻进耳朵里:“喝完酒是不能吃感冒药的。”
似是觉得这句话杀伤力不大,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是常识。”
贝梨:“……”
现在她已经熟练到能自己脑补下一句了,肯定是“这都不知道吗?”
她毫无留恋像是扔垃圾似的把药片扔进垃圾桶,拍干净手心里沾上的药沫,“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多喝热水,我就不管了。”
贝梨往另一边一坐,盘腿上去,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找外卖下单。
随厌安静呷水坐了一会儿,又伸眼看她的手机界面,理所当然又不急不缓地说:“我还没吃饭。”
贝梨抬头看他,“自己点啊。”
“没软件,也没点过。”
这意思是——“让我给你点?”
随厌没说话,眼神给她传递的信号是:“这还用我强调吗?”
贝梨忍着一拳把他揍趴下的冲动,“先把钱转给我。”
随厌掏出手机,乖乖给她转过去1000块钱。
念着他赖屋里又一连串高高在上又侮辱人的操作,贝梨点的除了一道番茄炒蛋,其他全是麻辣香辣。
她饿了一天,嘴里没什么味道,自然想吃辣刺激刺激味蕾,随厌不太能吃,又感着冒,就拿番茄炒蛋垫垫肚子吧。
许是大晚上饭店里没什么人,外卖送的很快,贝梨把菜一一摆上桌,随厌一直没说话,直到最后一道番茄炒蛋上桌,才问:“这里面有哪几道是我能吃的?”
贝梨仿佛听不懂他内在的意思,“你都可以吃呀。”
随厌看着上面满是红油辣椒麻椒的菜,觉得原本就难受的胃隐隐开始疼了,“我感冒不能吃辣。”
“不能吃啊?”贝梨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地看他,而后夹个香辣小龙虾在他眼前晃晃,“是常识吗?可是我不知道耶。”
随厌眼角抽了抽,贝梨也差不多要被自己这个操作恶心吐了,不过出了口恶气,心情还算不错,把放在自己前面的番茄鸡蛋挪到他面前,“吃这个吧。”
“我给你转了一千,就只能吃这个?”
贝梨筷子抵着下巴思考着怎么圆过去,随厌已经叹口气妥协了,“就这样吧。”
随厌从中午到这时候都没吃饭,番茄鸡蛋很快光盘,贝梨瞧着他好像没吃饱,而且也意识到他还病着,自己这样做确实有点小过分,拿一盘香辣排骨冲冲热水洗掉辣椒红油放到他前面,“虽然没什么味道,不过你应该能吃了。”
随厌看着洗到发白的排骨,夹了一块到嘴里,咀嚼的动作忽然顿住。
贝梨:“怎么了,是还辣吗?”
随厌嚼嚼咽下去,“还行。”
看他真可以吃下去,贝梨心里因为之前的任性产生的愧疚少了点,闷头专心填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吃过饭,贝梨把饭盒收拾好装垃圾袋下楼扔垃圾桶里,回来见他还在餐桌上坐着,催他回自己家休息。
去厨房洗完手出来,见他还是没反应,贝梨给自己倒杯水喝着,过去喊他:“你干嘛呢,回自己家睡觉啊……”
“你怎么了?!”
贝梨原本想拉他的衣服让他起来,凑近了才见他捂着上腹部,脸上被酒气袭染的红晕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眉头也紧锁着。
贝梨第一反应:“你不是要吐吧?”
随厌喘息微弱,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我胃疼。”
“你家里有药吗?”
随厌摇头,“没有。”
距离上次胃疼已经很长时间了,他过来这边住只是临时起意,也没怎么在意拿药备着的事。
“那你要用什么药?我去楼下给你买。”
随厌按按隐隐胀疼的太阳穴,“我之前喝了不少酒,不能乱吃药,送我去医院吧。”
贝梨傻眼,“现在?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又没驾照,那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随厌已经被胃里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的灼疼吞没所有的力气,耐着性子缓声解释:“救护车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下去打车去医院。”
贝梨站在他后面,听到打出租车,心底有着本能的排斥,垂着眼安静站了一会儿才捏紧拳头,说服自己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忽然感受不到贝梨的存在,随厌往后看她,“怎么了?”
他似是能窥探到她心底的想法,“不想坐?”
贝梨摇头,“没,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个衣服和你一块去。”
她换衣服很快,脱下睡衣,随手找个裙子穿上,拿包挎上,扶随厌站起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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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之前繁华热闹的市区也不免阑珊起来,昏黄路灯照明的大路上,驶过车辆寥寥,他们站了好一会儿才都没能看到一辆出租车。
随厌胃疼腿软站不住,但他挺拔的身子靠不了贝梨身上,不然分分钟能把她压垮,只能自己强撑着。贝梨在周围看了一圈,这里不是公交站牌,没有能坐的地方。
“要不你先蹲下?”
随厌摇头,“蹲下就站不起来了。”
习习夜风稍凉,路灯下,他看贝梨露出的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你冷不冷?”
“有点。”
随厌被她扶着的手抽出来,想揽过去给她暖暖,然而他甫一松开,贝梨便抬头问他,“你想自己站着?行,你先站着,我去前面看看那辆等红灯的车是不是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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