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鲨汹涌。
王城孤立无援。
海上民的攻势一天比一天凶猛。
城墙已逐渐承受不住石雨的砸落,无数裂痕一点点在城墙上浮现。
内部,粮草和物资在飞速地消耗殆尽。
外面,不见一支援军前来。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战士死去。
绝望的气氛开始在王城中蔓延。
粮尽,援绝,人亡。
王城已经到了最后生死存亡的时刻。
…………
深夜时分,沉重的脚步声在王宫中响起。
浸染着血痕的长靴踩在王宫光滑的白玉石地面上,落下一道道深色的脚印。
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一张脸削瘦得厉害,眼下有着深深的黑青色痕迹。
他身上的盔甲满是利器划过的痕迹,缝隙里渗着的都是擦不去的血污。
数日不眠不休的作战,他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疲惫之色,那张脸虽然满是皱纹,却依然是坚毅如岩石。
他浑身上下满是血腥之气,还有着浓浓的煞气,这几日来不知杀了多少人。
白发之下,他的眼神依然炯然有神,其中始终有着不熄的战意。
老将军快步向前走着,他身上的盔甲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数十位同样身穿满是擦不去的血污的盔甲的骑士紧跟在他的身后。
老将军推开门,那间不大的政务房只燃着一盏灯火,微弱的光线中露出一个人的身影。
坐在政务房里的帕斯特抬头,看向走进房间里的外公。
房间里幽暗的灯火在他黑眸中晃动着,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眼中的神色。
“帕斯特殿下。”
纳尔特看着自己的外孙,曾经的王太子。
“我已让人去打开城底的密道。”
帕斯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今晚你就从密道离开。”
老将军用不容反驳的口吻断然道,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数十位骑士。
“他们的忠诚都值得信赖,他们会护送你前往北方,去找沙拉姆。”
“……”
面对老人近乎命令一般的口吻,帕斯特依然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将军,没有说话。
突然,一名骑士匆匆赶来。
“将军阁下,王妃不愿随我们离开。”
老将军皱眉,他说:“我过去看看。”
…………
王妃的宫所之中,美貌一如往昔的奥佩莉拉王妃坐在石椅上。
侵略者兵临城下,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忧心或者不安之色。
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对她毫无影响。
“王妃,现在王城非常危险,为了以防万一,请您跟我们离开,我们会护送您到安全的地方。”
一名骑士长已苦苦劝说她许久。
她身边的侍女们也一直在不断地劝说她,让她尽快离开。
但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劝说,她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淡漠。
她的目光很淡漠,那张美丽得不似凡人的脸上和往常一样看不到丝毫波澜。
赶来那里的老将军纳尔特看着那个至始至终都让他不喜的女人,皱着眉,语气生硬地说道:“如今王城已是危在旦夕,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立刻按照我等的安排,离开王城。”
奥佩莉拉王妃抬眼,毫无感情地看了纳尔特一眼。
“不用了。”
王妃的话让老将军的眉头拧得更深。
“我说过,为了您的安危——”
王妃打断了他的话。
“我早就应该死掉了。”
她说,轻描淡写。
她其实早就应该死了。
在那个漆黑无光的夜晚,被她生下的那个孩子亲手杀死。
只是不知为何,她活了下来,多残喘了一段时间。
但所有的命运早已注定,无法改变。
就如同戴维尔王没有在舒尔特城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中,却依然战死在另一座城市一样。
她的命运终究也会回到正轨。
奥佩莉拉王妃闭上眼,侧过头去,那是拒绝的姿态。
就在这时,一只手重重挥下来,劈砍在她的后颈上。
王妃倒在椅子上,昏迷过去。
一旁的侍女捂住差点惊叫出声的嘴,目光呆滞地看着一个手刀将王妃击昏过去的帕斯特。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老将军纳尔特也错愕地看着帕斯特。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贯温厚而彬彬有礼的王太子殿下竟然做出打昏王妃这样的事情。
帕斯特一掌击昏奥佩莉拉王妃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骑士长。
“带王妃离开。”
“是、是的,殿下。”
骑士长的回答都结巴了一下。
夜深人静的时刻,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王宫地下一座暗室前。
通过这座暗室能够前往王宫底部的密道,密道通往王城下方的一处地下河,顺着地下河能够以极快的速度离开王城。
暗室的暗门打开,长长的石阶通往幽暗的地下。
骑士长领着数十名被挑选出来的忠诚骑士先行走了下去。
接着,一名健壮的中年妇人抱着依然处于昏迷中的王妃小心地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帕斯特站在暗门前,俯视着身前那倾斜向下、末端隐没在黑暗中的石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