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煞气冲向天空厚厚的云层。
大地上,兵刃的撞击声在空中此起彼伏。
长矛破空而来,贯穿马背上的骑士的胸口。
坠落在地面的身体被马蹄踩踏而过。
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海上民的战士们势不可挡。
他们高大的身躯是如此的雄壮。
他们一个个力大无穷。
他们手中的坚硬盾牌能挡住刺向他们的长枪利剑。
他们所持的短剑更是锋利无比。
他们就像是一头头凶猛而又嗜血的野兽,气势汹汹地奔袭而来,杀得双眼都染成了血一般的赤红色。
他们战斗起来时就宛如发狂一般,不死不休。
那一股凶悍的气势骇人到了极点。
骏马凄厉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长矛贯穿了它们的身体,利箭射落了它们背上的骑士。
波多雅斯的战士拼命地抵抗着海上民的战士们,却依然挡不住敌人凶猛的攻势。
这群彪悍而又残忍的海上民就像是滔天巨浪,一波又一波呼啸而来,几乎要将一切吞噬在他们的脚下。
纳塔贝尔城如同暴风雨中弱不禁风的小舟,在疾风暴雨的肆虐下,摇摇欲坠。
波多雅斯大军在节节败退。
戴维尔王骑马在战场中冲杀着,他身上的白甲在晨光下折射出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却已大半被鲜血覆盖。
他一挥手,一枪重重地刺穿敌人的喉咙。
他在剧烈地喘息着,握着利枪的右手在止不住的发抖。
他的军队在败退。
他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双目赤红。
不……
不该是这样……
“陛下,这一战我们恐怕……”
“住口!”
他怎么会败?
他怎么可能再一次战败!
就在此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远方,那扇从大海前往纳塔贝尔城的航道中的闸门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从船舰上投掷来的巨石,在不久前的地震和海啸中本就损毁严重的它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轰然倒塌。
那无数停靠在海边的战舰上传来高亢的呼喝声和欢呼声。
与之相反的是此刻一片寂静的纳塔贝尔城。
这一瞬间,波多雅斯人的心凉到了极点。
纳塔贝尔城为数不多的战舰早已被无数的海上民船舰包围击毁、沉入海中。
此刻,闸门一毁,航道大开,一艘艘巨大的船舰驶入航道,向着纳塔贝尔城驶来。
这些船舰在驶近城市之后,立刻将数不清的火箭和火石从船舰上向纳塔贝尔城投掷而去。
城内的房屋被砸碎,无数地方燃起大火。
城内的民众们惊慌失措,哭喊悲鸣着,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利箭如雨,自高大的船舰上居高临下地向波多雅斯士兵们射来。
本就在海上民那强悍的陆地战士的压迫下节节败退的波多雅斯士兵这一刻更是伤亡惨重,无数士兵倒在箭下。
鲜血染红了这一片的大地。
“陛下,先撤退吧!”
“不!”
“再这样下去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不。”
戴维尔王喘着气,双眼通红。
“我还没有败。”
强烈的不甘充斥着他整个身体,他的眼底迸出疯狂之色。
“我怎么可能战败!”
他低吼着,挥起长枪,冲入战场。
“陛下——!”
他不能败。
他不能再一次战败。
他比任何人都还要迫切地渴望着胜利,足以证明他依然是那个强大的王者的胜利!
更何况……
他想起昨晚他率军赶到纳塔贝尔城时,城中的民众们欣喜的笑容。
他们欢呼着,迎接他的到来。
他们原本惶恐不安的目光,因为他的到来变成安心的神色。
在这些子民的心中,他一直都是那个强大无比的王者。
他们深深地信赖着他、依赖着他。
他们坚信,他会保护他们,正如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着波多雅斯一般。
眼底的怒火在灼烧,戴维尔王在战场上凶狠地厮杀着。
他手中的长枪每一次挥动,都会贯穿一个敌人的身前。
鲜血在空中四溅,他将冲向他的敌人一一击毙在他的马下。
没有人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看。
他依然还是如此的强大!
他绝不会战败在这里——
然而,长时间的酗酒终究还是让他的身体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地垮了起来。
在一阵凶猛的冲杀之后,他终于力竭。
当他再一次强行将长枪刺向敌人时,他已经微微颤抖的手再也无法刺出强劲的力量。
这力竭的一枪不仅没有刺伤敌人,反而被那个健壮的海上民战士一把抓住长枪,狠狠一拽,竟是将戴维尔王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从疾驰的马背上重重摔倒在地上,他瞬间眼前一黑。
被甩出去的长枪在空中飞跃着,斜斜地插在一旁的大地之上。
等他从眩晕中恢复视力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从上方凶狠地刺向他的短剑。
身经百战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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