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层天天开会。
每次会开完后,负责训练的军官总是会黑着脸严肃地给士兵们增加强度。
星远被练得人都焉了,他咬着牙,捂着腰,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帐篷。
晚上,星远将自己打理干净后,不小心将腰磕上了桌角。他眼睛一皱,面露痛色。
被窝里,星远揉着腰哼哼唧唧,口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他抱着被子,困倦让他迷迷糊糊低喃出声。
“这两天长官很凶,他说上级刁难他们,他也刁难我们。于是这两天的训练量很重,我好累……腰好疼……”
星远的睫毛很好看,艾斯利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的脸,表面看起来他颇有兴致,实质上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来情绪。
过了会儿,他笑了声,无奈摇头。
第二天,训练官被最上面那位叫走了。
朗日晴空下,艾斯利小拇指提着装有奶糕的布包,他衔着草枝看着不远处的山头,语气不轻不重。
“训练是要加强,但也不是什么都不顾把人整死。任何事都得合理应对,不要让我对你的行为失望。”
训练官若有所思,他回去后花时间揣摩意思,等再次训练的时候,他指着所有人严肃道。
“今天军团长大人又指责了我,他对我的一些行为很不满意。特此,我再加一条规定:从今日起,所有人见到军团长大人必须打起精神,千万不能让大人挑出错。倘若谁被大人发难,我定不轻饶!”
士兵们哀声哉道,奈何他们只是最底层,丝毫不敢表现出不满。他们只能私下里抱怨训练官和军团长。
星远又被练得骨头都散架了。他回去以后瘫在被褥上神情恍惚。
在艾斯利担忧的目光中,星远幽幽道:“这一个个真会玩,军团长给他施压,他给我们施压,可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能怎么办?谁又能听我的?唔……”
星远把头埋在被子里,面露痛苦:“好疼……”。
他腰拱了拱,“嘶”了一声。
艾斯利蹙眉更是无奈,见少年难受的来回翻身,他披着衣服走了出去。
训练官又被训了。
几个循环下来,军队里倒是正了些风气,训练也不再那么苛刻了,但强度仍是增加了不少。
自从上次星远体检得到意外之喜后,越熙特意在家里置备了一套等级检测仪,它是加强版价,价格远比其他检测仪高10倍不止。
星远每次回来都要测一下,虽然变动不是很大,但看着进度条有变化他心里比赚了十个亿还高兴。
短短几个月,星远的进度条增加了千分之百、也是百分之十。巨大的改变让星远兴奋不已,他对窥星仪里的一切更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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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艾斯利起得非常早,帐篷外稀稀疏疏声一片,似乎大家在整理着什么。
艾斯利拿起小刀在木头上刻下第五道印记,他目光深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紧紧握住小刀,手腕上青筋浮现,艾斯利闭上了眼。
该出发了,万一那小孩跟到战场上……
他抿着嘴,双目缓缓睁开,眼中锐光明灭。
他不可能耽误军机。
少年鲜活的神态在他眼前如走马灯般跳转,艾斯利眼神晃动。
下一刻,由无数百姓组成的大山压在他心头,艾斯利深呼吸,他攥住配剑起身,步伐沉重走出了帐篷。
他不想在原地停留太久,所幸战场有些距离,希望少年不要跟来。
军队气势如虹,如长龙般行走在干裂的土地上,壮观气势浩荡。
星远再次赶来的时候,原地空荡,显然军队早已离开。他惊讶了片刻便很快想通。
他早就知道军队要打仗了,看这架势战争已经开始了。
星远眼含雀跃的光芒,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剑,朝着红点的方向走去。
两地的确有些远,但走一晚上应该可以到。
这是星远第一次见到战争,他憧憬又慌张。
哪个将军不是从战场杀出来的?星远渴望在战场上得到蜕变。
他压着激动的情感,连续翻过了数座山头,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厮杀声。
他听见了人们的呼喊与痛嚎,冷兵器被大力碰撞在一起……
直到离战场越来越近,星远的喜悦感越来越低,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与向往。
遍地是鲜血,他甚至不敢多抱这是动物血液的幻想。
在激烈的战场上,这除了是人血还能是什么?
渐渐地,他看到了无数躺在地面上毫无生机身体冰凉的人。他看到了无数残肢断臂,他甚至看到了前不久和他一起训练的士兵。
星远地心脏抽疼,尸体上深深的刀痕撕扯着他的神经。
为小少爷围成温室的保护罩像是被人撕开了口子,外面的寒风涌入,小少爷还是没有出息地蹲了下来,哭出了声。
明明天气燥热,星远却感觉浑身冰冷。眼泪从他下巴滴落,星远提着剑情绪失控地朝着红点走去。
渐渐地他终于看到了活人,可眼前场景比冰凉的尸体更能折磨人。那么深的口子砍在和他差不多大的人的身上,无数人目眦尽裂,鲜血溅洒当场。
星远被溅了一脸的血,那是温热的,有些粘稠。星远鹿眼猛睁,眼眶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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