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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他头痛。
    不过,温宴的话,即便不信,也得多斟酌。
    “温宴,”霍以骁一瞬不瞬看着她,“你提了两次,我觉得你意有所指。”
    温宴眨了眨眼睛。
    霍以骁又道:“你不是‘明人不说暗话’吗?你直接说。”
    本以为,温宴这回还会装傻,不成想,她这次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永寿长公主。”温宴道。
    霍以骁睨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是真想借我的手报仇?”
    温宴道:“我真觉得是她。”
    “理由?”霍以骁问。
    温宴的眉头皱紧,又松开。
    霍以骁看在眼中,嗤道:“你还是想说,你不能告诉我缘由,但你就是知道,反正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我信你就是了?温宴,你喜不喜欢我,你随口编,可这一条船上的诚意,我没看到。”
    第182章 黄粱一梦
    厅堂里,安安静静。
    霍以骁说温宴想借他的手报仇,并不是瞎说的。
    沈皇太后有二子一女,只是两个儿子英年早逝,没有留下香火,若不然,她也不会转而支持当今皇上。
    那一女,是永寿长公主。
    温子谅拒做驸马,后来娶了夏太傅的女儿,这事情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霍以骁自然也听说过。
    在温子谅入狱后,长公主曾进过牢房,离开时面色铁青。
    当时说了些什么,霍以骁不清楚,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说温宴和长公主有仇,便是因此。
    温宴一直没有说话。
    霍以骁盯着她的神色看了一会儿,猜她定是在想解释之词,他不由轻轻笑了笑。
    不是愉悦,而是几分自嘲,几分无奈。
    温宴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话,自然是粉饰太平,其中真假,能有三分真,都是小狐狸客气了。
    而且,从两人头一回在西子湖上谈及此事起,差不多已然过去半年光景。
    半年后,温宴被问及时,还是会沉思要如何周旋,足以证明,这数月之中,温宴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否则,以小狐狸这么能骗人的一张嘴,早就把故事编圆了。
    何至于这会儿来皱眉头?
    温宴是觉得,他便是再多问几次,也不会真的逼一个解释,才有恃无恐?
    可要霍以骁来说,他想听真话,而不是粉饰之词。
    冠冕堂皇,还不如不听。
    也是他自己寻烦恼,明知道温宴没一句真话,还非得时不时问一回。
    没劲儿……
    就像他自己的出身一样。
    皇上给他一个多“好听”的名头、多“名正言顺”的母亲,霍以骁都觉得没意思。
    假的便是假的,他需要的真实、真正的母亲,皇上永远也不可能给。
    思及此处,一股子烦闷从心头升腾起。
    霍以骁伸手去拿酒盏,里头的酒已经凉了。
    他不由蹙起了眉。
    冷酒也比无酒好,他正欲往口中送,一只白皙的手突然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依旧是有些凉,又有些软,一如当日在花船之上,也是这么一只手拦住他,与他说“喝凉的不好”。
    有那么一瞬,霍以骁想,小狐狸不说就不说吧,她有自己的私心就有吧,谁还没有一些不愿说与人听的心思?
    总归是一条船上的了。
    他在御书房里大放厥词,几乎就没有下船的可能了。
    小狐狸再没有诚意,起码不至于害他。
    再说了,已然救了暄仔一命。
    暄仔的命,这个份量也很沉了,难道还不及几句真话?
    他没必要和温宴计较到底。
    “算了吧,”霍以骁把酒盏放下,喉头滚了滚,“编不出来诚意,就别编了。”
    他给了台阶下,本以为温宴会从善如流,结果,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温宴倒掉了酒盏里凉了的酒,提起边上温着的酒壶,慢慢注了一盏,嘴上道:“我的诚意,只怕骁爷不信,我说出来,你定要哼我是胡说八道。”
    霍以骁扬眉。
    不得不说,宫中长大的人,一张嘴,进退之间,算计得明明白白。
    这是一封战书,如果今天他不接战,往后真的是不用再“心血来潮”问了,温宴一句“你都不信”就给他堵回来了。
    “我原想着不跟你计较了,”摩挲着酒盏,霍以骁的视线落在了温宴的眼睛上,“可谁让你下战书呢,你说,只管大胆说,我信。”
    温宴没有回避霍以骁的目光。
    她迟早得“招”的,只是铺垫要做好,骁爷的毛也得顺好,不然一开口就把霍以骁气得不想听了,那要再找补,可就难了。
    这事儿,她经验丰富。
    “我做过一场梦,”温宴道,“很长,从我回临安开始,足足十三年,也很真,每一天、每一桩事情,我参与其中,黄粱一梦。”
    她看到霍以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
    温宴继续道:“瑞雍十四年,太妃娘娘接我进京,我嫁你为妻……”
    她只挑要紧的事情说,毕竟,十三年太长了,她真要细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以霍以骁的脾气,即便他刚才说了大话,也能被她的“三天三夜”气得甩袖走人。
    霍以骁没有插话,就听着温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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