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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宴只好暂且坐下。
    温子览脸上露了尴尬,安氏在一旁亦是透出了几分手足无措。
    温宴看在眼里,心里“哦”了一声:这母子俩谈得不顺,老夫人拿自个儿当挡箭牌呢!
    当就当吧。
    桂老夫人替她把顺平伯府打回去了。
    她也就勉为其难,礼尚往来一下。
    总归是坐端正、笑温婉,左耳进、右耳出,温宴对这套太有经验了,一点也不辛苦。
    桂老夫人就喜欢温宴“懂事”,她靠着引枕,笑眯眯与温子览道:“你们夫妻一个在临安、一个在明州,常年聚少离多,我也很不忍心。
    可我身边缺不了她,她若不在,我实在是吃喝都不习惯。
    那话怎么说的,三郎媳妇,你帮我想想。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后头还有什么来着……”
    安氏闻言一愣,老夫人突然发问,她紧张之下,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看向温子览。
    温子览忙接了话过去:“‘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母亲,您……”
    “你打住!”桂老夫人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弟子规》如此浅显,你媳妇难道背不全吗?你急着开什么口,打断她思路!
    你也就背书厉害,什么‘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什么‘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你媳妇背得是不够流利,但做得好,每个字都落到实处去了。”
    安氏垂着头咬住了唇。
    温子览叹道:“母亲教训得是,儿子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是儿子不孝。”
    桂老夫人伸出手指,按在了安氏的手背上:“知道你公务在身,有你媳妇在,一样的。”
    温宴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这会儿也明白了。
    温子览想接安氏去任上,老夫人不放人,还“有理有据”。
    果然,要有比较,才有差距。
    桂老夫人比顺平伯府那位胡搅蛮缠的伯夫人,可厉害多了。
    第17章 银子呢?
    桂老夫人念几句《弟子规》,就把温子览压住了。
    安氏偏转过头去,温宴看得清楚,三婶娘的手指用劲,似是在忍耐着情绪。
    桂老夫人敲了棒子,想了想,又给了颗甜枣:“老婆子三个儿媳妇,最得缘的就是三郎媳妇了,一会儿见不着人,我就浑身不舒坦。三郎,你媳妇最懂我,不用细细交代她,就让我舒心极了。”
    安氏的肩膀都微微颤了起来。
    温子览道:“能伺候您,是她的福气。”
    桂老夫人拍了拍温宴的手,又与温子览道:“还有一桩呢。
    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儿孙在跟前,心里才踏实。
    你看看宴姐儿和章哥儿,自小跟他们爹娘生活在京城里,老婆子再是惦记,总共也见不着几次。
    好在两个孩子都是乖顺性子,回来之后也能融入家中生活。
    就算这样,宴姐儿也是在庄子上静养了一年,才适应了临安气候。
    三郎,你若接你媳妇去任上,再把珉哥儿带走,老婆子寂寞呀!
    尤其是,你哥哥嫂嫂,这么多年,老婆子别说享他们的福气了,最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宴姐儿说在庄子上想父母想得睡不好,老婆子难道就不是了?
    侯爷走得早,老婆子坚持到现在,也是一脚进棺材的人了,失了长子……”
    桂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紧紧搂着温宴,哭出声来。
    如此大起大落,别说温子览和安氏愣住了,连温宴都没有想到。
    只是她反应快,也抱住了老夫人的腰,嘤嘤哭泣:“祖母,您千万不要伤心,您还有我们呢,您保重身子骨要紧……”
    祖孙两人,说哭就哭。
    温宴自己接住了,也没有忘了给温子览和安氏打眼色。
    温子览会意,赶紧在罗汉床前跪下,说他不会再提接妻儿赴任的事。
    安氏也上前来,一面给老夫人顺气,一面道:“我肯定得伺候您,我不走的。”
    她说得很恳切,但结合先前的隐忍动作,温宴瞧得出,婶娘并不心甘情愿,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孝字顶在脑袋上,桂老夫人先是动之以理,后又晓之以情,做晚辈的,还能说什么?
    虽然这个情,有些儿夸大了。
    温宴最初不适应江南气候,委实是南北差异太大。
    可明州和临安能有多少变化?
    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是连儿子、儿媳都咒上了。
    话又说回来,老夫人为了不放人,连最最不愿意承认的“一脚进棺材”都说出口了,可见是立场坚定。
    小丫鬟打了水进来,温子览亲自伺候母亲净面,桂老夫人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止了泪,渐渐平复情绪。
    安氏送温子览出去。
    温宴也擦了脸,重新抹了些香膏。
    桂老夫人看着她,刚才温宴从惊愕到迎合,迅速得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
    想法跟得上,表现得也好。
    老夫人自是满意,也有几分好奇,道:“宴姐儿倒是知道怎么哄老婆子开心。”
    温宴笑了笑,大言不惭:“霍太妃也这么说。”
    桂老夫人笑了声:“都是缘分,我就最喜欢你三叔母,你与太妃娘娘亦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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