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桐大部分的精神力在司少身上,他说的话从耳朵传到大脑,仿佛一道山泉水留下,带着冰凉让她瞬间回神。
她勾唇讥讽,“会明嘲暗讽了嘛。“
司少面无表情地点头,“嗯,有自知之明了。”
霍清桐气的牙咬咬,手就伸向安全带,才放到卡扣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就盖在她的手上。
热度瞬间穿透肌肤传入霍清桐的心脏,变成电流走遍四肢百骸。
霍清桐的心脏不可扼制地乱跳,这让她很不开心,好像输了一大截。
她气呼呼地甩开司少的手,侧身面对他。
“凭什么说我是白眼狼。”
司少突然耸耸肩,“我有说你吗?”
霍清桐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拍了一掌,就像六年前,拍得随性又熟练,仿佛这就是他俩单独相处时最平常不过的小动作。
拍完一掌她不解气,又拍了一掌。
打完了,她气哼哼地瞪他,“不是说我?那你好好地为啥在我面前提白眼狼?你有病?”
司少没生气,淡淡地点头,“是,我是有病。”
他低头看着被霍清桐拍了两次的地方,回身靠着驾驶椅背,抬起左手搁在额头上,突然笑了。
真有病,还病得不轻。
霍清桐懒得理他,又伸手去解安全带,车内狭窄的空间里响起一道暗哑低沉的嗓音。
“你为什么动不动就删我?”
霍清桐的手停住不动,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司少放下左手,微微偏头看她,好看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闪烁烁,像绽开的烟花般迷人。
然而,霍清桐却在这样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淡淡的伤怀。
记忆里的司少冷漠,霸道,强悍,顽皮,她还是第一次在兰德小区扛把子的眼睛里看到伤怀两个字。
“第一次是我不够坚持不够勇敢,你删我我没意见。第二次又是为了什么?你就算不让人活也得有个理由,不是?”
他眼睛里有璀璨的光华,似乎回到六年前的样子,和她斗嘴互怼,言语欺负她,行动照顾她。
六年前,她为这样的少年动了心。
六年后,她为这样的男人止了心。
在一秒钟以前,霍清桐以为真的为这样的男人止了心。
然而,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他的忧伤仿佛一颗陨落的星石跌入她平静的心湖,荡出一阵阵的涟漪。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霍清桐沉默几秒,坐直身子,语气淡淡的,“每个人都会有矫情的时候,什么让人活不活的,别说的那么夸张。“
她靠着椅背看着前方的车玻璃,说出这句话后人仿佛轻松愉悦,“走吧,回酒店。”
司少没走,而是把手伸到她眼前,“手机。”
霍清桐抬头看他,“干嘛?不是有我电话吗?”
司少不耐烦地皱眉,“别废话,快点。”哪还是之前的忧伤少年。
霍清桐盯着他的手掌看,男人的手掌和六年前一样,看起来温暖又坚实,仿佛只要握住了就能握住幸福,握住希望。
不就是要手机,给就给,怕他不成!
霍清桐拿出手机放在司少的掌心,收回指尖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一股温热穿透肌肤传到她的指尖。
相触的感觉又陌生又熟悉。
司少拿了手机,对着她的脸解锁,另一只手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两人的微信扫码添加好友。
添加完毕,在霍清桐的微信里置顶自己。做完这些,他露出笑脸,把手机还给霍清桐,清隽的眉眼氤氲了薄薄的温柔。
“我警告你,再删对你不客气。”
“切!怎么个不客气法。”霍清桐的眉眼跳了跳,错开视线,语气带着点不屑。
“有胆你试试。”司少勾了勾唇,发动车。
“试试就试试。”
两人仿佛没有两年前的不欢而散不告而别,仿佛没有发生任何隔阂,仿佛还是六年前的少男少女,互相斗了一路嘴开回酒店。
车停在酒店门口,司少飞快地下车,几步赶到副驾驶座,对正要为霍清桐服务的服务生挥挥手。
服务生让开位置,司少把手放在车顶上,护着霍清桐下车。装什么绅士,要不要再恭敬地送她到房间门口?
没想到,司少真的跟着她往酒店里走。
霍清桐停住脚,“打住,到这就行了。”
司少挑眉,黑白分明的眼里染上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细细碎碎地看着她,“你以为我送你?也不是不行,送完你再去见朋友。”
低浅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慵懒,又有点戏谑。
作死的男人!
电梯门口站了两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各自拖着一个行李箱。
霍清桐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电梯门上的指示灯发呆。她身后一步远,司少单手抄兜,姿态闲散,两人像是一起的又不像是一起的。
电梯到达一楼,里面出来一个人。霍清桐等两个中年男人先进了电梯,没看司少率先进去。
她拿着卡刷了感应处,再按了楼层,没再管司少,他爱去哪就去哪,总不会跟着她进房间。
司少慢悠悠地进了电梯,看了两个中年男人一眼,见他二人盯着霍清桐看,不动声色地紧挨着霍清桐,挡住他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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