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时候终于和城中的陈夕泽和步飞尘联系上了。
兵贵神速,十万火急。
此刻白虎门下乱箭横竖,落了七八一地。
姜之恒挥手下令,沉重的楠木撞上坚实厚重的白虎门。
今日能出现在这里,还是行了一招暗度陈仓。让叛军以为他还在三城之外并无动静,人却从城西山峦入城,直奔白虎门。
白虎门的守军看见乌泱泱的平鼎军从天而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襄王殿下起事,原本是已经将京外三城团而围之,行的便是探囊取物。最大的阻力顶多是留在城中的一些散兵武将,和陈夕泽手里只有一个营兵力的巡防营。
守城兵士打着哈欠,正想着今日之后便是忠勇之士,一夜之间就能飞黄腾达,却不想美梦瞬间破碎。仓皇迎战,不成组织的守城将士哪里抵得过南征北战在战地上真真正正刀尖舔血的平鼎军。
随着“轰”一声巨响,白虎门彻底支撑不住,分崩离析。
九皇子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城门守军力量如此薄弱,这只能说明,宫里已经出事了。
*
饶是身处皇宫深处的明德堂,白虎门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到了襄王的耳朵里。
姜思南当即又惊又怒:“何处来的军队?!南军反水了不成?!”
三城之外是南面驻军把守,这个时候京城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大股兵力?姜思南第一反应是南军想要反咬一口,当千里勤王的英雄。
然而来报的小兵连连摇头:“是平鼎军!平鼎军回来了殿下!!”
姜思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干干净净,抬脚狠狠将小兵踹了出去:“混账!”
拜传信的小兵所赐,巡防营的兵士虽然寡不敌众,但这个消息就这样传到了众人耳朵里——九皇子已经带着平鼎军破了宫门!
这顿时让巡防营士气大涨!
“快,带陛下和百官进明德堂!不要恋战!快!”
姜思南紧急对着身边的一个副将下令。
虽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想最后破釜沉舟一次,赌上这一把。
禁军迅速挟持着官员回撤,姜思南反手拔了剑,看向阶下那个身形矫捷,正一剑扫开侧前方对手的女子。
他的目光沉了沉。
他要再加上一个筹码。
*
平鼎军如狼似虎,一路势如破竹。
然而明德堂乃军机社稷的核心,遭此一役,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皆沦为人质,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谢临香奋力挣脱,却也是双拳不敌四手,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禁军反剪了双手往后拖了两步。
“阿盈妹妹别挣扎了,你该同我站在一起。”姜思南缚上绳子,声音低沉道。
谢临香杏眸怒瞪:“放开我!”
然而禁军忽然收势,不再对抗只求脱身,留了人对峙之外,剩下的全部押着百官猛禽收翼般缩进了明德堂。襄王站在殿前,像是在等待着接待贵客一般,握住剑柄点地,平静地看向门口。
九皇子到达明德堂前,看见的就是这番场景。
姜思南站在最前:“皇弟,欢迎回京,朕未得接风洗尘,实属遗憾。”
姜之恒眼睫一动。
“殿下。”陈夕泽身上溅了不少血迹,剑柄上的纹路已看不出原样。他撑住剑柄单膝跪地道,“襄王谋反,末将愧对嘱托。”
先前的指示,姜之恒将皇后托付给了便于行动的步飞尘,将谢临香托付给了陈夕泽。
只是眼下阵前遭遇,谢临香已被人挟持。
姜之恒轻轻拧了眉头,上前扶起陈夕泽:“辛苦。”
目光扫过被姜思南押在身边的谢临香时,九皇子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皇兄,如今既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如尽早缴械投降,还能留下.体面。”
姜思南笑道:“父皇已传位于本王,如今朕在此,御前逼宫,谋反叛逆的是你,这话应该朕对你说才对。”
姜之恒不欲与他多舌,只一点头:“也对。”
说着手指一动,只要这只手举起,身后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平鼎军便能即刻行动,瞬间包围整个明德堂。
“老九。”
姜思南忽然出声,却一把将谢临香拉近:“父皇还在里面,你是真想担这个不忠不孝的叛逆骂名么!”
嘴上说着父皇,手上的威胁却更为明显。
谢临香被堵住了嘴,只能费力地偏过头去,拼命用眼神示意姜之恒。
别心软。
只是襄王殿下的这一句威胁当真是有效,九皇子收了手,道:“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多此一举,是皇兄还想谈什么条件?”
起事失败,即使他已经拿到了那一卷诏令,却也可以被说成是他逼迫皇帝写下的。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或许未来真有名正言顺的那一天。但事到如今,姜思南却也不后悔。谁知道此次九皇子回京后父皇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放手一搏。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当然。”他忽然笑道,“叛逆是死罪,但本王手里有父皇的诏令,本王只是一时心急,提早让它出现在大家面前罢了。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圣旨。”
姜之恒轻一侧头,对他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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