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香心累得慌,懒得再作他想,只撑着脑袋伏在榻上小憩片刻。
可谁知再一睁眼,天都已经快黑了。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织云正好从小院门进来,见谢临香起了便急急忙忙上前:“小姐起了,方才林小姐叫人带话过来,说今晚要过来一趟。”
“江雪?”谢临香揉揉眼睛,瞬间清醒了几分,“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说的?
“奴婢也不知,林小姐身边的人只说有要事。”
这么急?谢临香心里沉了沉,难道是林将军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了吗?
于是马上吩咐道:“你先去准备些茶水点心,让晚间洒扫的人不用过来了,我去一趟阿泽那边西院便回来。”
接近酉时,靖勇侯府的小院静悄悄的,林府的马车停在偏门,林江雪低调地直奔小院。谢临香站在门口,见她如此心里更有些紧张。
“出什么事儿了?”谢临香皱着眉头,在林江雪上前时一把握住她的双手,不由得有些着急。
“哎,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林江雪显然比她还着急,径直走进屋内自顾自找地方坐下了。
谢临香眉头紧锁,跟着坐在她面前,连沏茶都忘记了,只盯着她的嘴唇,生怕她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来。
“那日梅花宴,你离开林府之后去哪里了?!”
谢临香已经准备好了听到什么大消息,却不防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问得一懵,愣了片刻才想起来那日她一出林府便遇见了九殿下,而后去了城南放了一盏河灯,再然后又跟着去了巡防营。
“我……去了城南……”
谢临香还没出口,便又被焦急的林江雪打断。
“诶算了,我就问你,那晚不是跟九皇子在一起吧?!”
“……啊?”谢临香呆了,“出,出什么事了吗?”
林江雪一脸要命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抹了一把脸,心下明净,却又有些不死心。
“那日九皇子身边的女子,真的是你啊?!”
谢临香真的没料到她要听到的消息是这么个发展方向,仔细想了想,那日她戴着帷帽并没有抛头露面,京中富家子弟身边有几个女人也属正常,应当不会给九皇子带来困扰吧?
“是我……”谢临香小心翼翼,“给,给九皇子招惹什么麻烦了吗?”
“我的亲姐姐,还麻烦,麻烦的是你自己!你忘记九皇子身上那些传言了吗?”
原来是要说这个。
谢临香松了一口气,虽说流言可畏,但她向来不信这些东西,于是宽慰地笑了笑:“别担心,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总不能因为传言九皇子命格不好,便连同他说个话都能招致霉运吧,她还没那么衰。
可是林江雪急得一拍大腿,嘴一张便秃噜出一大段。
“还什么莫须有的事情,你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吗?!我今日不过是去茶楼喝个茶,便听人说九皇子遇见真命天女!这般流言都不畏惧,定是真心相许,九皇子苦尽甘来!”
“啊,这……”谢临香有些尴尬,又哭笑不得。
她只是不在意那些关于九皇子的传闻,只关心这个人是否值得真心相交罢了,怎么传到别人嘴里变成这样了?
“还不止呢!”林江雪抹抹嘴巴,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你知道,九皇子曾经两次议亲,最后姑娘家都出了意外!而九皇子又是皇后嫡子,那些家中有女儿的勋爵之家各个人心惶惶,生怕哪天皇帝指婚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受罪了!”
这话说得倒是并不夸张,九皇子再怎样不得宠,毕竟身份尊贵,未来无论如何要迎娶九皇子妃的。
那些京城闺女门深谙此事,所以一个个的都离九皇子远远的,生怕哪天九皇子一眼看上了自己,向帝后求亲。到时候,前两个死在婚前的姑娘就是前车之鉴!
“你别看九皇子独来独往的,这满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巴不得他快点安定下来!都在问那日九皇子马上的姑娘是谁呢!”
林江雪一口气说完,放下空杯子。
谢临香一愣,恍然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所以,那日她同九皇子同乘一匹马,不仅被人看见了,还被人误会她是九皇子的相好了?
更有甚者,现在大概很多人都在查她到底是谁,等着撮合她和九皇子赶紧在一起呢?
谢临香一阵失语,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所以现在,大家都误会了?”
“不止呢。”林江雪露出一个木然的表情。
“说吧,还有什么?”谢临香一阵头大。
“这世上最关心九皇子婚事的,可不是京城那些家中有女儿的勋爵人家,而是……皇后娘娘。”
说完林江雪都要绝望了,气得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说谢临香不注意,还是该骂那些看热闹的人太闲。
谢临香嘶了一口气。
“听说皇后娘娘还特地派人问过那是哪家的姑娘了。”
若只是听人说过之后随口一问还好,就怕皇后娘娘当真了,硬要派人查一查儿子的心上人是谁。这样的话,只要稍微细查,便知道是谢临香。
皇后眼中,她除了是靖勇侯嫡女之外,还是未来的襄王妃,虽然门当户对,但早已名花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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