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柳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接过湿布巾擦完嘴,思索之后说道:“你去把药膏拿来。”
秋月忙去拿了康熙赐下来的药膏,万柳坐在罗汉塌上,伸直腿卷起裤子,说道:“今天颜色好似又深了些。”
万柳的腿白得跟牛乳一样,衬得膝盖处的姹紫嫣红更为突出。
秋月刚刚升起的同情,想起昨晚她灵活的跳跃旋转动作,又偃旗息鼓了。低头拿铜匙舀了药膏,涂了薄薄的一层上去。
“再涂厚些。”
万柳吩咐秋月,她深深吸了口气,这个药膏比苏茉儿给的药味要浓,只一层涂上去就像开了家药铺。
秋月诧异地看了一眼万柳,觉得不妥,忙又垂下了头认真涂药。
万柳微微笑了笑,似乎随意地问道:“秋月,你今年多大了啊?”
秋月答道:“回主子,奴才今年二十岁了。”
万柳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比我也只大两岁,还得要十年才能出宫。不过日子快得很,一眨眼就过去了。
等你出宫嫁人的时候,我希望我能多存点银子,好送你一份像样的嫁妆。”
秋月拿着铜匙手停顿了下来,万柳抬头看着她,不解地问道:“怎么啦?”
秋月咬了咬嘴唇,脸上浮起个苦笑,说道:“奴才家里......,奴才额涅去得早,阿玛又娶了一房。继母厉害得很,一嫁进来就掌了家,又生了三个弟弟妹妹。
奴才上面有还有同额涅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继母手下都过得苦不堪言。
哥哥们娶了妻子,生了一堆侄儿侄女。姐姐内务府小选的时候,撂了牌子,回家早早嫁了人,生孩子的时候没了。
奴才家里一大家子人,成天吵来吵去,奴才不想出宫。”
万柳叹息一声,温声安慰她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出宫就不出宫,留在宫里做个管事姑姑,也好得很。”
秋月愣了愣,片刻后说道:“奴才知道了,多谢主子。”
万柳不动声色将她的神情全部看在眼里,放下裤腿说道:“好啦,去洗洗手,咱们走吧。”
念完经从小佛堂里面出来,太皇太后连着看了万柳好几眼,苏茉儿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忙跟着进了正屋。
太皇太后净手之后,坐在塌上吃了一口奶茶,下巴朝身边点了点。
万柳知道,今天又有与大老板同坐的荣幸,马上谢恩之后坐了过去。
“你可是受伤了,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药味?”
万柳顿了下,尴尬地答道:“回太皇太后,奴才没有受伤,就是膝盖有些酸疼,便多涂了些药。奴才自己闻习惯了闻不到,没想到药味这么重。”
太皇太后唔了声,说道:“也是,昨晚跳那么欢快,一不小心伤了膝盖倒也正常。”
万柳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只将头垂得更低装羞涩。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部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
身上被装有监控是一回事,监控视频被拿出来反复播放又是一回事。
她故意让秋月涂多了药,随便一试探,果然她昨晚特有的避孕措施,就被当成了一个笑话,报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不过秋月是聪明人,她先前也只是随意聊了几句。
太皇太后老了,来日方长。
除非秋月有特殊机遇,总会落到万柳手上的一天。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得仔细斟酌一番了。
万柳深深觉得,这种不动声色威胁人的感觉,实在是有点爽。
太皇太后倒没有责备她,又随意问了几句,便让万柳离开了。
外面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透过树叶洒在小径上,留下点点的光斑。风拂动树枝,沙沙沙像是春蚕吃食,凉意阵阵扑面而来,走动起来十分惬意。
万柳不紧不慢地往她的院子方向走,刚向西拐过弯,就与宝答应狭路相逢。
宝答应一见是万柳,眼神闪烁,咬了咬唇后福身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万姐姐。”
万柳挑了挑眉,福身还了礼:“兴许这就是缘分吧。”
瞧宝答应这句话说得,谁不知道她每天早晚都会去太皇太后院子,而且这条路也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
在这里遇到她,就跟太阳每天要升起一样寻常。
宝答应又不想说人话了。
果真,宝答应眼神幽怨,在万柳身上扫来扫去,勉强笑着道:“我以为姐姐要服侍皇上,跟在皇上身边出行打猎太过辛苦。
姐妹们谁不说皇上如今最宠姐姐,皇上定会心疼姐姐,姐姐就不用早起去太皇太后院子里念佛了呢。”
万柳其实有些明白宝答应的心情。
以前是她下属的时候,也能安分守己做自己的宫女。
一旦翻身做了主,尝过了甜头,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心境。
可这些,都跟万柳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甚至连想要斗争的人都没有认清楚。
没有了万柳,还有赵柳张柳,她哀怨得完吗?
有本事去找康熙诉说她的闺房怨,找她万柳,不过是因为想柿子捡软的捏。
万柳冷哼,不好意思,她在太皇太后与康熙面前忍气吞声就足够。
还要让她被宝答应恶心,万柳只能说:“臣妾做不到啊!”
作为新晋的宠答应,万柳看了一眼跟着的秋月,很想把下巴抬到天上,然后拿余光不屑地斜着宝答应,趾高气扬地道:“翠果,给我打烂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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