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志,你自己全要吗?”
“汪主任你们要吗?要的话,我分一半给你们。”
汪主任笑了:“我们就不要了。你第一次出来采购,回去问问你们商店的员工,看谁要,你卖一些出去,省得有人有意见。毕竟棉花和这种条绒布难得,虽说沾的泥印子,过水也不一定洗得干净,可便宜啊!”
李蔓一愣,随之点了点头:“听你的。”
汪主任笑得越发和蔼了:“还差多少票?我先借给你。”
李蔓一把掏出所有的票,布票只有15尺,就这还是来时找人换的,剩下的都是工业卷、肉票、糖票、粮票等。
汪主任摆摆手:“收起来吧。小郑,把咱的票先借给李同志用用。”
小郑应了声,跟县百货商店的主任核对完,点了一堆票给人家,李蔓忙把钱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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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到军区是下午六点多,等她点了货办理了入库,已是晚上8点半。
宋逾骑车来接,李蔓先拖了一麻袋棉花出来。
“这是?”
“棉花。你等等,还有布呢。”说着跑进办公室,又抱了军绿的一匹布出来。
宋逾看着上面的沾印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会给阿奶找事!”
“我洗我晒,”李蔓仰着汗兮兮沾了灰的小脸笑道,“我听汪主任说,京市冬天老冷了,这棉花、布正好给你缝一床厚被子,本来还想再给你做一身厚棉衣的……”谁知东西般下车没一会儿,就被闻讯赶来的门市大姐和张文茵她们分抢了,这一麻袋棉花,一匹布,还是小郑给压在别的货下面护住的。
苏主任锁门出来,听李蔓说京市什么的,想到最近家属们私下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学名额,张口问道:“宋副营要去京市上学吗?”
宋逾把棉花绑在后座上,接过李蔓怀里的布,冲苏主任微一颔首。
“京市的军校啊,好学校!”苏主任赞了声,对李蔓道,“军校发被子大衣,家里的被子用不着,人家也不让带。”
李蔓一拍额头,好像是哦,“穿在里面的厚棉衣呢?”
“这个可以有,”苏主任笑道,“会织毛衣毛裤吗?”
李蔓摇头。
“哈哈……赶紧学学,你这次进货不是进了20多斤羊毛线吗,明天找韩店长上货买下,给宋副营从头到脚织一身。”苏主任说着,骑车走了。
这边平均气温20多度,是不穿毛衣毛裤的,遂便是有嫂子织这些,也是回老家或是冬天外出穿。
李蔓发了愁,她连缝个钮扣都缝不平,让她织毛衣毛裤,能行吗?
“我还是给你缝件棉坎夹穿里面吧?”这个好像容易些。
宋逾把布给棉花绑一块,掏出块帕子,托着她的下巴仔细给她擦了小脸上的汗、灰,“京市商店卖的有羊毛衫。”
李蔓扯着他的衣服,仰脸看着他低垂认真的眉眼,“有羊毛裤吗?”
宋逾放下手,收了帕子:“有。”
李蔓左右看看,院里没人了,猛然往他身上一扑,“宋同志,咋办,我不舍得你走了呢~”
宋逾双腿稳稳的站着,连晃一下都没有,托着她拍了拍:“下来,一身的臭汗!”
李蔓感受着他托在身下的力度,笑得跟偷腥的猫儿似的,磨缠道:“不,抱抱。”
宋逾扫了眼门卫室,托着她往自行车前杆一放,推着向外走道:“坐好!”
李蔓调整了下坐势,仰脸看他,一本正经的宋同志真是太可爱了!
商店外的大路上已经没人了,宋逾轻咳声,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好了,别闹!”
李蔓愣了下,忍不住咯咯笑开了。
宋逾微窘,紧跟着翘了翘嘴角,长腿跨上自行车,脚下一蹬,飞快向家驶去。
“对了,”李蔓收了笑,“前天丁慧寄了个包裹过来,附带的信件中说,白芹回去后,到处跟人说金兴文是du贩。”
宋逾眉头微拧,当时没说什么,到家,卸下棉花、布,推起车子向外走道:“我去军部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李蔓点点头。
赵金凤解开麻袋扒拉了下里面的棉花,偏头朝外瞅了眼,问进屋的李蔓:“这么晚了,宋逾骑车出去干嘛?”
“有个东西在军部忘拿了。”李蔓取下身上的挎包,从中掏出包大白兔奶糖递给趴在方桌上写作业的韩琳,“一天只能吃一颗。”
韩琳接过,笑道:“上午唐元洲过来,也带了包大白兔奶糖。”
“唐元洲!”李蔓纳闷道,“他送糖过来干嘛?”
“拜师礼,”赵金凤笑道,“说要跟宋逾学武、扎马步。”
李蔓挑眉:“宋逾答应了?”
“嗯,说是给小琳找几上陪练。”
李蔓揉了把韩琳的头:“好好练!”
韩琳重重点了点头。
“砂锅里有熬的鱼片粥,钢精锅里烧的有热水,你看是先洗还是先吃?”
“先洗!”李蔓说着四顾了下,没见李长河,“阿爷呢?”
“罗连长下午出任务回来,伤了脚。季同志还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呢,他又这样,你阿爷不放心,过去看看了。”
“严重吗?”
“缝了十几针,得养一段时间。上午,元洲那孩子还送了瓶麦乳精,两瓶肉罐头,两包点心,两条烟,两瓶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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