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住右间,赵金凤指挥着人将多余的那张床搬出去,把原有的箱子放到床尾,她的箱笼放在床头,织布机、纺车摆在窗下。
李蔓一看急了:“阿奶,晚上我住哪啊?”
右屋有两张床,她还以为另一张是给她住呢。
赵金凤一愣,走到她身旁,小声道:“你还不愿跟宋逾住吗?”
李蔓脸一红,不依地跺跺脚:“阿奶,我跟他还没领证呢!”
“咱农村谁讲究这个?”
她讲究啊!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还不让她好好谈一场恋爱,尝尝被人追的感觉吗?
“阿奶,”李蔓扯着赵金凤的衣袖,小声道,“阿爷跟宋逾约定一年为期,你要我先反悔吗?”
那不就上赶着了!赵金凤忙摇了摇头:“先这么放,等人走了,我跟你阿爷将织布机、纺车挪到厨房隔壁,再把那张床抬进来放到窗下。明天让你阿爷进山砍两根竹子编个屏风,将屋子从中隔开,给你弄个小间。”
跟两老住也不方便,李蔓想了想:“不用挪了,把床摆小厢房吧,我住那儿。”
赵金凤迟疑了下:“也行,等会儿我把煤球移进厨房,打扫打扫。”
“嗯,谢谢阿奶!”李蔓高兴地伸手抱住赵金凤的腰晃了晃。
赵金凤一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啊,哪日不给我找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嘻嘻嘻,多活动才显年轻嘛……”
赵金凤轻敲了她一记,拍拍她的胳膊:“赶紧松开,我去看看宋逾的东西都搬进来了没。”
李蔓松手,拿起芒果扒了皮吃。
人多好办事,半个小时左右,东西都搬进了屋,连李蔓住的小厢房也打扫干净,摆上了床、箱子、衣柜、书柜和一套桌椅。
宋逾跟孔队长回来,老爷子带着警卫员正在拔蚕豆,战士们从后勤处帮忙拉来了竹子、稻草,准备在院子里搭个马棚,一个羊圈,一个可以分隔开来的鸡鸭鹅窝。
另有战士拿着木桶、遍担,去溪边挑了几桶水,装满了水缸。
赵金凤找隔壁的严同志借了捆柴,引了炉子,淘米,接过李蔓剥的蚕豆,煮了锅蚕豆饭,然后杀了只鸡、一只鸭,在厨房点了个火塘,坐上锅烧水褪毛。
李蔓找了根棍子拄着,拿着篮子去院里摘了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和小青菜。
宋逾从茅厕出来,洗了洗手,接过她手里的篮子:“还要什么?”
李蔓指了指架上遍布的树番茄:“摘四五个。”
宋逾依言摘了五个,回身扶着她往厨房走道:“这两天腿上的伤正在结痂,有事叫我,别老乱跑。”
“明天不上班吧?”
“不上,给了两天安家假。”
“才两天!你身上的伤……”
“没事,前半月不训练,我先跟4连的战士相处相处,彼此熟悉一下。”
“哦,那还好。”李蔓松了口气,“明天没事,给我做一个拐杖吧?”
“好。”宋逾应着,偏头扫过小厢房的布置,双眼微微一眯,“怎么住这了?”
被他双眼一瞅,李蔓突然有些心虚:“我、我先前就一个人住啊。”
宋逾透过打开的窗格看了左屋的格局:“换换,你住左屋,我住这儿。”
“不要,”李蔓断然拒绝道,“家具都摆好了,这屋放的都是我惯用的东西。”
宋逾眉头微拧:“那就把家具换过来。”
“麻烦死了,”李蔓不愿道,“住哪不一样啊?”
“这屋潮,又紧挨厨房,等天热起来,跟蒸笼似的,你身子本就弱……”
李蔓白了他一眼:“现在是雨季,不光这屋潮,哪个屋子都潮。还有,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山里,风一吹,夜里还要盖被子呢。”
宋逾无奈地轻刮下她的鼻头:“不听话的小姑娘!”
“宋逾,”孔队长跟李长河说了会儿话,带着警卫往外走道,“我走了。”
李蔓一推宋逾,忙道:“快把人叫住,阿奶准备了他们的饭菜。”
宋逾点点头,扶她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坐下,放下竹篮,追了出去。
赵金凤正在剁鸡,听到动静,偏头问道:“谁要走啊?”
“孔队长和李警卫员,”李蔓往锅下续了根柴,拿蒜剥道,“宋逾去拦了。”
赵金凤将剁好的鸡肉铲进冷水锅里,放上葱姜焯水,探头往外看了看,“这孔队长还挺年轻的。”
“三十四五吧。阿奶,”李蔓想起一事,道,“咱家的牛,咋没拉来啊?”
“牛早就归集体了,只是平常还养在家里。就是鸡鸭鹅和羊,也是你阿爷主动放弃上半年的工分,又补了几十块钱,才没人吱声。”至于小灰,那是一早就交过钱的。
“这样啊。那阿爷的队长给谁了?”
“李良工,他管了十来年民兵了,能力不错。”
“哦。”
“对了,小蔓,给韩老师的火腿、古茶,你阿爷准备好了,有空你给她写封信,让你阿爷拿到后勤请人帮忙寄去。”
“好,我晚上写。”
宋逾没有留住孔华灿和警卫员,过来说一声,去院子里忙活了。
外面的马棚、羊圈、鸡鸭鹅窝搭好,李蔓和赵金凤也将饭菜做好了。
米酒炖鸭,洋芋炖鸡,笋干炒腊肉,西红柿炒鸡蛋,红烧茄子,蒜蓉青菜,炒蚕豆,树番茄喃撇,凉拌木耳,凉拌酸木瓜,凉拌黄瓜,咸鸭蛋,米酒圆子,青菜鸡蛋汤,所有的菜都是一式两份,摆了两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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