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一时怔然,片刻,倒真考虑了起来,他们寨子后山有大片的野枇杷,因为口感不是太好,年年也只有孩子摘些尝个鲜,大多都烂在地上了,着实可惜。
“我想想,真建了厂,你放心,该你得的,大爷不会少了你。”
李蔓失笑,后世,枇杷膏的熬制,网上一搜一大堆,值什么钱。她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倒不是从网上搜的,而是有年秋天,老是半夜干咳,打针吃药折腾了一个星期不管用,学中医的一个朋友当时在校外开了个培训班,收了几个国外的学生,教些基本的草药知识,为了勾起他们的兴趣,不但在课堂上教他们如何熬粥,用以食疗,还制了药香、酿制了批药酒。
聚会时,听了她的病情,没两天便将她唤了过去,专门买了枇杷,带着她和七八个外国学生熬了几锅枇杷膏。
一周后,咳意消去,她也就对中医课产生了几分兴趣,一有空就去旁听一节,后来,朋友嫌她这样学得不系统,便将讲课的视频拿给了她。晚上下班回来,跟看剧似的,点开放一放,来回看得遍数多了,慢慢就记下了一些。遂一个土方子,在她这里真不算什么,因为类似的方子,她还有几十上百。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时代没有冰箱添加剂防腐剂,熬出来的枇杷膏一旦开封,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尽快食用完;不开封,保存期却也不得超过三个月。
这样以来,从3月最早一批枇杷成熟到6月,每年能熬制枇杷膏的时间也就3个月,能卖的时间也就6个月。
李蔓将这些一说,大爷反倒松了口气:“比我想的保存时间还长,可以了,人不能太贪。”本来都是烂在山里的东西,如今能收一些制成可食用又具有药用价值的甜食换钱换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熬制枇杷膏还需要大量的白糖。”李蔓提醒道。
“这个不难,”大爷笑道,“我们寨子除了种荞麦、稻子、包谷外,还种甘蔗,熬出来的红糖,往年都换钱票和酿桑葚酒的冰糖了,今年我们可以跟供销社商量一下,换些白糖。”
李蔓跟着开心道:“那大爷你要抓紧了,现在都五月中旬了,还有一个半月的熬制时间,你们要赶一赶了。”
“哈哈……好!我这就请假回去一趟。等熬好了,我送过去给你尝尝,剩下的事,咱们再商量。”
李蔓点点头,收了钢笔本子,冲大爷挥了挥手,向外走道:“那,改日见!”
“唉,票!”大爷抓着票追出门,塞给李蔓道,“左右我也用不着,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拿着吧,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好,谢谢大爷。”
“我叫阿及,你叫我阿大爷吧。”
“阿大爷,”李蔓收了票,笑着冲他挥了挥,“我先走了。”
阿及点点头,目送她解下缰绳,骑着白马走远,才冲门诊楼招了招手。
片刻,一名护士跑来,恭敬道:“老院长。”
“你去后勤帮我把项英叫来看半天门,我回山上一趟。”
“好。”
……
沪市手表120元/块,白糖0.78元/斤,水果糖1分/颗,盐金枣3分/一小包,长雨鞋7.5元/双,李蔓挑了块手表,买了两斤白糖,20颗水果糖,一包盐金枣,给阿奶买了双长雨鞋,又付了寄放小灰的2分钱,总共花了129.31元。
付了钱票,李蔓将雨鞋和吃食放进竹篓,拿出手表戴上,看了看时间,11:45,当下牵着缰绳上马,朝畜牧场奔去。
畜牧场在城西的山脚,绕畜牧场而过的有一条河,水草丰美,占地宽广。场里不但养了牛马,还养了成群的山羊、成圈的猪和数百只的鸡鸭鹅。
李蔓骑马过来,宋逾已在木栏栅的大门口等着了。
“吁——”李蔓一拽缰绳在宋逾身前停下,跳下马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等好久了吗?”
“刚回来一会儿。”怕李蔓体检完等急了,宋逾一路就差将拉车的牛当马赶了。接过缰绳,宋逾的目光在她戴的手表上停留了一瞬,问道,“钱还够花吗?”
“够了,”上次在堂屋点钱就没有避着他,李蔓回话间也就没什么隐瞒,“总共有2417元,上次存了1800元,留了600多,再添辆自行车,也够下半年花了。”
宋逾粗略一算她的花费,心里有了紧迫感,别家600多,可能是巨款,可在小姑娘眼里显然只是零花。
靠工资养家……不行喽,还有原身的父母弟妹,都不是能做活的,春夏秋三季还好,粮食不够,还有瓜菜可代,冬天就不行了,在此之前,他必须弄些粮食寄去。
“小姑娘来了。”
李蔓转头,是来回往寨口商店送货的大汉,听阿奶说姓黄。
“来看小宋呢?”黄正祥狭促地冲李蔓眨了眨眼。
“过来尝尝你们的伙食,”李蔓笑道,“大叔今儿没有出车?”
“哈哈……那你今儿算是来对了,昨儿有只山羊跌进山上的陷阱里,摔断了两条腿,又被竹签扎穿了脖子,眼见活不成了,上午,场长叫食堂杀了给大伙儿加菜。”黄正祥快走几步,跟上两人道,“幸亏今儿我休息,要不然等我出车回来,别说吃肉了,喝汤都没有一口哈哈……”
“羊肉!”李蔓双眼一亮,看向宋逾道,“要肉票吗?我只带了一斤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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