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嘛?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美人躺在这儿,他就借用了一下?
……
言昳傻愣愣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又咬着嘴唇,道:“你都看了些什么书呀!”
山光远低声道:“在保定府抄家的时候没收的……”
其实也不是他主动要看,而是某些部下,说是抄了保定府当地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清君侧的文官的家,没收了大部分财产,其中也有些书籍,说是挺珍贵的,连箱搬到了他帐下。
山光远确实算是军营中读书比较多的人,便开箱看了看,才翻了一两本,就发现了各种……房中|术的书。
他有理由怀疑是这帮兵崽子故意的。
他一开始真的想把这几本书扔进火盆里,但就是翻了一下,看了一眼——他才知道士大夫们在养生术里,还讲究用技巧,才能达到真正的阴阳调和、延年益寿。
……他没忍住,潦草快速的翻完了,把书合上塞回去。第二天又偷偷翻出来,仔细看了其中几页,又塞回了木箱中。
山光远垂头,他连亲她的方式,都比上次多了点章法,只是这种章法也有点照着书闷头模仿的愣劲儿。言昳自认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可他这点傻呆的招儿,她招架不住,呼吸咻咻。
可她太贪了,抵不过他不爱言语的唇舌笨拙的探索,她太喜欢他全身心恨不得奉献给她的态度。
……
山光远终于撑起身子来,抱起了她。
言昳人软的脑袋都要直不起来,或许也是他,只是在坚信绝不会伤害自己的他面前,她才能在成水。言昳努力想去看他的脸色:一个多月前,不还是连摸都不让的人吗?怎么现在连这种事都做得了?
山光远确实脸赤红的厉害,平日紧抿的唇上还有些湿痕,目光却像是也在认真观察她——想要检查自己努力的成果如何。
她捂住脸哀嚎一声:“别看我了……”
山光远终于轻笑了一声。
言昳后知后觉,他刚刚也说过这话。
……
俩人都彻底没了言语,平日那么多玩笑、误会或闹腾,都消失了,只剩下几乎要把自身任对方碾碎的相互攀附。
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他太好了。
言昳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样彻底敞开心与身的时候,她那么爱面子,却不在意此刻是否显得难堪或羞耻;她那么怕被人伤害,却被他激进中的克制勾的溃不成军。
她觉得自己是馋他,但或许不是,那些只是他这个扎根在土地里的果实,开在地面上的一朵小花罢了。
她馋他,是因为只有这个人,能突破她层层叠叠的壳,能避开一切让她会感到冒犯的大小行为,能用十年浸润这个不正常的、不完整的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牙关打颤,一瞬间意识到世界上千千万万俗气的情与爱,她跌下来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太可怕了,这头吃下了天下无数男男女女的名为爱的怪物,为什么要找上她来。恐惧让她浑身无力,却也挂在他身上动弹不得,几乎要放声大哭。
她怕山光远瞧出她的情绪,她怕他低头看穿了她的虚弱无力,在颠簸中忍不住仰头去看了山光远一眼。
他咬紧牙关,脸上浮沉着恨、爱、自甘下贱与得意欢喜,比她更狼狈,更无力挣扎,身体像是属于他们又不属于他们,像是两块残缺的齿轮吻合绞死在一起。
……
她吸着鼻子呜呜回应了他一声。
他崩溃般道:“我爱你……我、爱你……”
言昳声音破碎,摇着头却说着相反的话:“呜、我也是……爱你、我也……”
……
言昳脑子空白了好一阵子,她侧脸贴在他汗津津的颈窝上,感觉他血管内的跳动,缓缓的后悔起来。
她不该说的。
她不知道他近在咫尺的心,会怎么看待她。他会高兴?还是觉得胜券在握?他了然?还是会不屑一顾?
言昳感觉到山光远声音里有些发哽,轻声道:“……下次不要学我说话了。”
言昳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山光远:“我说的话是我说的。你不用回应我。”
他不信她说也爱他?
言昳咬牙:“那你也不应该随随便便说这种话。”
山光远半晌道:“……我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能说。”
她手撑着,低头咬牙道:“我也问心无愧!”
山光远笑了。笑的简直是有点自我开解的绝望意味:“不要学了个词就说。”
言昳皱起眉头来,山光远凭什么觉得他爱的就比她多,她忍不住反驳道:“你才是应该收回这句话的人。说什么爱我,又有谁会真的爱我?”
山光远一怔,看着她。
言昳冷冷笑起来:“这辈子,好像看起来爱我的人多了不少,可有谁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怜,现在日子好了,我看起来有宽和体面的余地,有张狂放肆的力气,别人才会爱我。但在我上辈子那么惹人厌、那么狼狈的时候,又有谁爱我呢?”
她嘴唇微微哆嗦起来,第一次说出了心中真正所想,哽咽道:“每一个说喜欢、爱着现在这个言昳的人,我都觉得有隔阂。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东西,我知道如果我失去了一切,就是个充满仇恨的疯子、是个不讨喜的混蛋。除了我娘是真正的爱我,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是真正的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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