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这么一个人,逼出说这种话。言昳感觉自己其实嘴上说着要平等的婚姻,要彼此的尊重——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很过分。
她不渴望平等尊重,她要的是完全拥有,她要的是全面占据一个男人的世界,逼得他无路可退才好。
言昳喉咙发痒,道:“挺好的。我也骂自己下贱过。两辈子发过多少誓言,说讨厌死了你,结果最后见了那么多人,搞出这么大的事业,还是偏偏要馋你……我就不恨我自己吗?”
山光远两只眼睛盯着她:“咱俩不一样。”
言昳动手拆着发髻,心能乱的像是风中乱转的铃铛,人却偏偏要高高在上似的,装淡定道:“怎么不一样?”
山光远蹲踞下来,肩上起伏的肌肉线条被月色勾勒,他比坐在床上的她矮了些,垂着他长且直的睫毛。
她不依不饶:“你说说,怎么不一样。”
山光远心里忍不住道:你问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就说明不一样。
言昳看着他。
她其实是之前想过,此生不婚可以找些情人,反正她地位至此,情人不过是满足私情,当个物件罢了。
可她从没想过会找山光远这样的情人。
哪有他这样不懂得花言巧语,笨拙沉闷的情人。不懂得掩饰起伏不平的情绪、愤懑嫉妒的内心。也没有装扮自己或献媚般展示自己。
而且他俩太熟了,太近了,两辈子从小到大,都是拧在一起的。
她不跟他搞在一起,俩人都断不开,更何况现在把关系推到这一步。
俩人已经是倒在一个坩埚里的铁水了。
她有些恍惚的低头要亲吻他,山光远手指在她腰间玉环带头上的缎带上,头一偏躲开她的亲吻。
言昳不明所以,两只手扣在他耳边,非要去亲他,山光远躲的快要无处可躲,终于道:“别亲。”
言昳感觉身上一凉,只剩下暖阁里穿的薄纱小衣与高腰裙,拧眉:“为什么?”
山光远起身,将她抱起来几分,她仰头看他。
山光远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不说了吗?入幕之宾,或者什么情人。我伺候你,你给我军中物资,有什么必要亲呢。”
他又是说泄愤似的话。
言昳好像明白了。
以山光远的观念,会不会觉得只要是不结婚,他俩都不是正经关系,他就是个廉价情人?
在言昳的观念里,他俩不成婚也可以这么好着,类似于情侣关系就好。
但山光远这么传统古板的性子,除了马背上的一些尴尬,他做过最过线的行为,就是抱着她挪动过一次床铺。
能同意跟她没成婚就搞在一起,估计已经是超越他原本红线的事了。
现在他觉得言昳不跟宝膺在一起,也不会跟他结婚,估计就以为她是瞧不上他。而他破了自己的底线规矩也无望,这辈子只能跟她当情人了,便彻底自暴自弃起来了。
言昳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俩对于道德观念的不一样,让言昳觉得自己没做错,却让山光远觉得自己在作践自己。
言昳看他,目光挪下去。
即便如此,他也会……吗?
山光远将她推进去,自己也钻进床帐,注意到她垂眼看他的表情。他以为她指责他穿的多了,手顿了一下。
帐内依稀还是能看清彼此的五官与锁骨,没有他想象中的足以遮蔽身形与窘迫的昏暗,他开始讨厌这月光为何要如此明亮。
言昳还是看着他。
他终于动手解开。
言昳肩头裹着纱,看着他把黑裤也扔到床下去了,道:“你还剩着最后这点干嘛?”
他懊恼道:“……不需要你催我!”
言昳咕哝骂了他一句。
他身上是匀称的略深,日晒、刀伤、干燥的痕迹,使得他像负伤退伍却已经精壮的战马、像一件战争逃难中被人扔在废墟里的装饰品雕像。
言昳咽了口口水,俩人连亲也没亲一下,甚至都没有拥在一起,但她已经觉得这空气热的像是能把床罩都点起来。
从有些自卑,到非要原原本本展露自己,能感觉到他那种“我便是如此就要看你会不会喜欢我”的做狠。
言昳觉得他每一处都……让她着迷的说不出话来。她理智的头脑让她恐惧这种着迷,她贪婪的本性让她无法抵挡这种坠入深渊般的吸引力。
言昳佩服自己的不要脸,竟然还是开口:“……不是说要让我检查检查吗?”
山光远脸上纠结挣扎片刻,忽然揪起一旁的软被,跟裹在身上的披风似的扯起来,罩住自己,而后也朝她重重的逼过去。
……
一回生二回熟,言昳知道他温柔又克制,所以她指尖就是想搞明白一切是如何运作的。
可对于山光远来说却是折磨了。
……
言昳咕哝着:“小气鬼。”却也不撒手。
山光远更窘迫了,如果说上次是意乱,这回就是处处真实,细节放大。
言昳觉得只是他俩现在的状态,就让她焦灼起来,明明是自己要逐渐崩塌,却非嘲讽他:“你连这点耐力也没有吗?”
……
她没太明白,只心慌乱跳的可怕:“你、你这是在干嘛?”
他不打算进一步吗?
言昳眨眨眼睛,觉得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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