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膺伴着她西行这段时间,言昳也觉得极舒坦,极自由。他知晓万千八卦消息、人文地理,一路上山河湖泊、寻常百姓,他总能讲出各种有趣的故事来。
更主要是宝膺畅想的生活中,他对她别无所求,也绝不会限制她任何自由,二人依旧是两块浮空的云朵,只在风中偶尔的交遇依靠。
言昳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她向往的……宝膺也是很好的,但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甘、不安。
难道不想被梁栩逼嫁,所以就成婚了?
这样的风轻云淡,就是婚姻该有的样子吗?
她渴望的是宝膺,还是那种生活?
言昳觉得自己懂商、懂算、懂复仇与计谋,却不太懂这些。她觉得成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她不习惯在还茫然的时候就做决定。
不过当下,敷衍韶星津还是该敷衍的,她笑道:“我爱慕者众多,早早在众人中选定了一位,恰巧还不是咱们的衡王殿下。他要是犹能容忍我婚后天天去别人家住,我这衡王妃可以当一当。”
韶星津有些吃惊。在他眼里,言昳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狠人,这样的女人,还会有心上人?
他忍不住道:“我倒想知道谁有这样的幸了。”
言昳只笑道:“他不在这儿。你若是想见卞宏一,过段时间可以去凤翔府。他也算是你的熟人,到时候我引荐给你,咱们说不定也有的聊呢。”
韶星津心里一转,好像有点数了。真要是这样,那就太有意思了。
二人没说几句,韶星津说要带白瑶瑶回去,言昳想了一下,她转头小声让奴仆传话给轻竹,让轻竹自己问白瑶瑶想不想走。
但她却说自己还有事,抬手告退,不想直接参与这对“情侣”之间的烂摊子。
言昳出了主屋,忙忙活活的快步往回廊外头走,就看见外头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两个珠贝小盒子。言昳挑眉:“谁放在这儿的。”
她拿起来,外壳上尚有体温,一打开,是香味浓厚艳俗的面霜油膏。
她忽然想起来,山光远说要给她买北方的油膏来抹手,愣了一下,问侧门垂手立着的奴仆:“山将军刚刚又折返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误会和憋一憋才有大爆发嘛。
而且言总说的确实是宝膺。她目前对宝膺是结婚对象的考量,对山妈是纠结的馋和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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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瑶开始觉得不开心的时候,但某些常人眼中的“幸福”又会拖住她的脚步,让她犹豫起来。
第104章 .乱心
言昳总觉得他明明来了, 却没进屋,只偷偷摸摸的把东西放在这儿……有点奇怪。
她皱了皱眉头,把小盒放进随身的锦袋中, 连走带跑往外而去。到正门口去, 言昳瞧见奴仆穿着袄子垂手站在抱厦下,问道:“刚刚山将军进来又出去了吗?”
奴仆忙道:“是, 刚出去没多久——”
言昳:“骑马走的?”
奴仆:“是。”
言昳吐了口气:算了, 明儿早上她也要走了, 到时候去他军营里道别在谢谢他送的面霜油膏吧。
言昳正要往回走, 就瞧见白瑶瑶被韶星津牵着走出来。
她靠着门边抱臂弯唇笑起来:“这就走了?”
白瑶瑶看了她一眼, 言昳注意到她眼下一点没擦干净的泪花。而远远的, 轻竹交握着两只手站在影壁旁,望着白瑶瑶, 欲言又止。
白瑶瑶回到了韶星津身边,就像是变成了哑巴。言昳记得原著里一些情节, 韶星津总是温柔的刮她鼻梁:
说“小笨蛋你懂什么呀”;
说“你什么都不用想,交给我就好”;
说“我不敢放你出去, 怕你让人给骗了, 你有什么事只要告诉我, 我都会替你解决的”。
多么无限温柔又套路的控制。
不是笨蛋的,也迟早被养成废物笨蛋,变得离开他怎么都活不下去。
但言昳已经给过她提示与机会了。以言昳前世和白瑶瑶在平凉府遭遇的事情而言,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对白瑶瑶仁至义尽了。
言昳想着,若是白瑶瑶此刻敢甩了韶星津的手,站定步子说要跟姐姐住,说自己还没嫁人就想回到姐姐身边,言昳不是不能给她面子, 把韶星津怼回去。
可若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抓住,不知道呼喊,面对言昳还只会眨眼睛掉眼泪卖可怜,等别人拯救而却说不出自己要什么。
那没用的。
白瑶瑶也不过是从抱男人大腿变成抱姐姐大腿。
言昳没说话,看着白瑶瑶踉踉跄跄的被韶星津拽着,韶星津对言昳一点头,笑道:“那就暂且告别,咱们到时候凤翔府约见。”
言昳笑:“好。”
白瑶瑶与韶星津正要乘车离开,言昳忽然听到远处,好似风雪中空气都一荡,紧接着如撞钟般的巨响传来。
她惊讶的转头,往北侧看去。
雪雾似乎被声浪荡开几分,一切都能见度太低,可她知道那是:
韶星津跟她异口同声道:“炮声?”
他们犹疑着先驻足,紧接着第二、第三声炮响响起!虽然没密集到打仗的地步,但显然是有小范围的交火了!
韶星津去前线的还少,并不知道危险,还有些踯躅的观望,言昳几乎脖子上筋骨都拧紧了,咬牙道:“刚刚在军中听人报,称发现了鞑靼的扎营地,很可能他们是来奇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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