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晚再一次重逢,向暖的心脏久违地泛起涟漪,波澜阵阵。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心还记得她暗恋过他而本能地一紧一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上车后,向暖开口说:“师兄你送我回工作室吧,车还在那边。”
顾添应道:“成。”
而后笑着揶揄:“今晚你还睡得着么?”
“睡得着啊,”向暖靠在座椅里,没精打采地懒倦回:“我很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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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现在没住在家里,自己搬出来住,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她开车回家后,顾及着左手不能沾水,在浴缸里泡了个澡。
然后倒床上就睡了。
睡是睡着了,但一整晚她都穿梭在梦里。
向暖在梦中回到了高三那年。
又从头到尾把高三过了一遍。
酷热的夏天,吹冷气的空调,高三13班的教室,做不完的试卷,和那群少年少女……
久远的记忆不再沉寂。
她在梦里没日没夜地拼命学习。
因为他哭,也因为他笑。
他又一次成了她世界的天色,时时刻刻主导着她的喜怒哀乐。
那种少女青涩单纯的悸动再一次袭来。
他的一句话一个微笑都让她情不自禁地沦陷。
梦里的少年依旧那么温柔干净,阳光开朗。
阳光追逐着他的背影,而她追逐着光。
她低着头,沿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在心里一遍遍地念:“骆夏,回头,骆夏,不回头……”
蓦地,走在前面的他转过身,唤她:“向暖。”
声音褪去清朗,变得低沉。
她倏的仰脸,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成年男人双手插兜,正冲她笑。
“好久不见。”他说。
向暖睁开眼,眸子怔怔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室内的空调还在运作着,发出很轻微的声音。
神思慢慢归位,向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胸腔里的心跳也渐渐地脱离梦境的桎梏,平缓如常。
她摸过手机,想看时间。
然后就看到微信有条新朋友添加。
向暖戳进去,对方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猫咪抱着一瓶养乐多的照片,昵称叫:LX。
向暖点了验证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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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下了夜班的骆夏迎着朝阳和微风开车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洗完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再捞起手机,骆夏就看到他昨晚申请的好友被向暖通过了。
他戳进去,两个人的聊天页面有一条消息。
[2019年6月12日 07:13]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骆夏什么都没发,点了退出。
他放下手机,下楼去倒水喝,看到姥姥秋翡出现在了客厅,但却穿着睡衣想要往外走。
家里的佣人正在做早饭,父母和爷爷奶奶都还在各自的房间,这会儿没人照看她。
骆夏急忙跨步下楼,跑到姥姥面前,拉住她的手,温声问:“姥姥,您要干嘛去啊?”
秋翡呢呢喃喃地说:“惟常要回来了,惟常今天回来。”
秋翡嘴里的“惟常”是骆夏的姥爷夏惟常,和姥姥一样,是位人民教师,但已经去世四五十年了。
姥姥等了大半生,再也没等到姥爷回家。
骆夏还没说话,秋翡就仰头看着他,浑浊的眼中泛着泪光,抬手要去摸骆夏的脸,声音哽咽:“惟常……”
骆夏也是从国外回来后才得知姥姥这几年身体不好,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他知道现在姥姥错把他当成了姥爷,也并不拆穿,配合地哄道:“我回来了,来,我们过来这边坐。”
秋翡被他牵着手领到客厅的沙发上。
骆夏给姥姥倒了杯水,陪着她。
秋翡一直念叨:“你送我的耳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给我戴,我去拿来,你给我戴上。”
说着,老人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步伐加快地回了房间,拿回一对金耳环。
骆夏被姥姥塞手里一对耳环,有点不知所措。
对给女性戴耳环这事儿,他实在是没经验。
秋翡不断地催促,骆夏被赶鸭子上架,把姥姥耳朵上的耳环慢慢摘下来,小心翼翼帮她戴这对金耳环,动作格外生涩僵硬。
终于戴好,骆夏如释重负。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温和地说:“戴好了。”
“好看吗?”老人问。
骆夏笑着回:“好看,您最好看了。”
他陪着秋翡聊天说话,又帮她活动了下筋骨,待家里佣人做完饭能够照看姥姥,骆夏才上楼去休息。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骆夏洗漱完,下楼吃了点东西,又陪姥姥呆了会儿,然后回房间往包里装了套运动服,开车去健身房。
他办卡的健身房在丰汇大厦21楼。
这个楼层基本都是些健身房和舞蹈房。
骆夏乘坐电梯到21楼后,正拎包沿着走廊往健身房走,忽然看到向暖正在前方倚靠着墙打电话。
女人的长发被扎成了高马尾麻花辫,她穿着露肚脐的白色短款半袖和一条黑色的舞蹈形体阔腿裤,白皙的腰腹平坦薄瘦,双腿笔直细长,身材曲线玲珑有致。
她在的位置,是一个舞蹈房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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