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声音明显也是憋着的,听不出来年龄高低。
张三儿:“抱歉,我这儿有票有钱,还有别的东西,就是没有你说的樱桃酱。”
麻布蒙面人:“你不是才收了一罐樱桃酱吗?怎么可能没有?”
咦?她咋知道自己收了酱的?
张三儿奇了,摇着蒲扇起身,围着来人转了一圈。那人纹丝不动,但是透过捏紧的拳头却是可以看得出她的紧张。
注意到这个细节,张三儿笑了:“樱桃酱吗?三斤肉,一罐酱,要换就这个价!”
他张嘴就开了个天价,本以为对方会退缩,哪知对方却是犹豫了下,朝某个方向看了眼,然后点头:“行。”
张三儿:“!”突然返身坐下,“抱歉,天太热,不想换了。”
来人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出尔反尔,愣了一下,“嘿嘿”笑道:“你确定?”
张三儿:“确定。”
那人反手亮出一样东西,“加上这个呢?换不换?”
看着对方手心托着的东西,张三儿眼睛倏地瞪大,“你,你哪搞来的?”
那人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颗新鲜熊胆!足有成年男性拳头大小,色泽灰黑,品质上乘。
张三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目光黏在那颗浑圆的熊胆上一动不动:“如果我还是不换呢?”
这人的行为让他心里有一点害怕,老爷子出事也是这几天的事儿,可以说整个黑市里,除了刚才的米卫国,就没有别人知道他需要熊胆了。
可偏偏这人洞若观火,还直接把熊胆都拿来了。再加上对方莫名其妙知道自己收了樱桃酱的事儿,他本能地感觉其中有诈。
麻布蒙面人轻轻笑了下,手一翻就把那熊胆收了回去:“你要是不换,那我就天天举报,让你这黑市开不下去。”
闻言,张三儿笑了:“别说你了,我这黑市一市一地儿,就是我,都不知道下次市开在哪里,你怎么举报?”
麻布蒙面人:“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就像我知道你这樱桃酱和熊胆一样,我敢保证我次次都能找到你。”
张三儿顿时沉默了,半天没有吱声。
“怎么样?换不换?”
这次轮到麻布蒙面人催他了。
张三儿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扔下蒲扇:“我给你拿酱。”
张三儿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苏芫给他的那罐酱他并没有全给对方,而是自面上平刮了一层下来,他就不信对方知道酱,连重量多少都能知道。
好在他赌对了。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要去称重,打开闻了下确定是自己要的酱之后,便随手掏出一个纸包放在他摊子前面,里面放着的正是之前张三儿要的三斤肉并那一颗熊胆。
张三儿拿起东西检查一番,肉是猪肉。跟那颗熊胆一样,肉也很新鲜,新鲜得像是刚从猪身上割下来的一样,还带着微微的热气,摸起来软嫩弹滑得可以。
他谨慎地并没有将这东西直接收进自家库房里,而是把这两样东西单独找了容器放到一边,做好标记。
忙完这一切,那麻衣人已经不见了。
想了想,他早早收摊,出门看门的老太太说了声,自己便循着之前米卫国离开的方向往前寻去。
*
就在张三儿出来寻人的时候,米卫国已经带着闺女在一处民居吃完凉粉转到供销社了。
众人到时,供销社刚好开门,不过大多柜台都还没有人。只有卖布的柜台先开了,看柜台的是一名老裁缝,性子很好。眼瞅着收山货的柜台还没来人,他便扯着苏芫先去看布。
“我说扯这个花布,给你跟福福一人一身,我还有衣服。”
“你家里唯一像样点的衣服已经在身上了,还破了好几个洞,不行,给你扯!”
……
两人谁也不让谁,最后福福受不了地推开两个大人,自己一个哒哒跑去柜台:“阿姨,二尺五的花布,剩下三尺五的青布!”
然后回身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爸爸妈妈一人一件衣服,不做裤子,如果有剩下的布再给我随便搞个小衣服就行啦!”
那个营业员以前是老裁缝出身,搭眼一扫就明白小福福这分法是正正好的,如果用料再省点,说不定还能省条女式裤子出来。
她顿时好奇:“小朋友,你是咋算出来这个尺寸的啊?”
福福一下卡壳:“啊?咋算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咋算的,就想着要赶紧结束这场争论,脑子里就自然而然浮现出这么两组数字来,她便说了。
一看她的样子,老裁缝顿时摇头浅笑——她只怕是魔怔了才会觉得一个才三岁的娃娃有自己的计算能力。
笑完转头看向同样被小姑娘一推搞懵的夫妻俩:“怎么样?要不就照小朋友的说法裁?这样如果用料省省,说不定还能省条女式裤子出来。”
苏芫一顿,“行,就这么裁,不过省下来的布料您不用做裤子,给我就成。”
米卫国:“为啥不做呀,做!”
苏芫气急,用力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小声:“你那裤衩子没一条好的,回去给你做裤衩子!”
米卫国顿时讪讪地,摸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营业员已经听到夫妻俩的话,她年纪大了,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有些感慨两人感情好。感慨完,她又从柜台里摸出一个盒子:“这里面有成品内裤,自己做麻烦不说穿着还不大舒服,这种布料是新料子,摸着柔软,穿着舒服。要不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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