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箱子里的美人嘤咛一声,闭合起来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下,缓缓睁开眼,那是怎样一双眼,如同雨后的湖面,清澈得像是一面镜子,将所有人都倒映在里面。
时已入冬,微凉的冷风吹进来,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的美人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了。
她看着这一张张陌生的脸,瞬间想起自己的遭遇和处境,吓得惊叫,她下意识想跑,但是四肢都被绑住塞在箱子里,动都没法动。
最后,她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光,又惊又怕地看着这些人,像只误入猎人陷阱的小兔子。
“你,你们是谁?”美人连声音都是温温软软的。
“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你是谁?”裴延初问。
美人看裴延初眼带风流,抿紧了嘴不回答他,目光怯怯地打量围着她的几个人。
她先是在沈思洛脸上犹豫了下,觉得沈思洛同是姑娘做不了主,她的目光继续往下一个,这人倒是胖得和气,但是越和气越可恶,她就是被一个胖大婶给骗了的。
最后,她的目光看到被陈子善挡得只探进来半个身的姜尘,这人身上有股子书卷气,瞧着也斯文温和。
她选择看着他回答,“我姓许,名晗玥,我是被人掳来的,他们说要将我送给越国的豫王。”
大家早就将美人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见她最后选择看着姜尘回话,忍不住起哄。
陈子善退到后面,将姜尘推上前,“以后再分组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咯,突然想我媳妇了。”
姜尘突然被推出来面对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眼睛有点不知该往哪放,偏这美人还就盯准了他。
“你……”
“啊嚏!”
姜尘刚开口,对方就打了个喷嚏。
他看了看她的穿着,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赶紧把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
“我们是不是该先给她松绑?”沈思洛问。
“姜先生,你顺便帮她松绑吧。”裴延初说。
“你是教书先生呀,难怪我觉得你是好人。”美人似乎在为自己眼光好感到高兴。
陈子善几个默了。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傻?这么容易就相信人,被人掳走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沈无咎!”
外面忽然响起公主欢喜的声音,大家眼睛一亮。
“四叔/四哥/驸马回来了!”
堵在马车前的几人瞬间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姜尘走不了,因为他还在为箱子里的女子解绑。
楚攸宁看到沈无咎大步走来,立即把刚要上手剥的栗子放回荷包里,朝他飞奔过去。
大伙看到这一幕,才知道公主原来心里是这般担心驸马,一见人平安回来,兴奋得直扑过去。
“你回来啦!”
楚攸宁快扑进沈无咎的怀里时,她忽然停住,目光落在他的肩背上,“受伤了哦。”
沈无咎将她拉进怀里,“只是轻伤。”
这次炸对方的火药营重地,除了毁掉材料,还有越国长年累月做出来的武器库。
那里四周驻扎着京城的军营,火药营外头又是重兵把手,里面更是死士扎堆,这次带了十个人去,只回来五个,或者说能回来五个就不错了,其中还有几个都受了一定程度上的伤。
火药营是做爆炸武器的,一旦爆炸方圆几里都能感觉得到震颤,他也是躲避不及,才被炸开的铁片扎入肩背。
楚攸宁用精神力扫了眼他的伤口,还好伤得不深,“会留疤哦?”
沈无咎早就想好了措词,“那是在旧疤上,不算。”
“你果然没我不行,才放你出去一下就带伤回来了。”楚攸宁一得意就喜欢把手背到身后,昂起小下巴的样子可爱得不行。
众人听到这话,都吃吃地笑。
让人闻风丧胆,名震四国的玉面将军在公主面前也是个不行的男人。
“你才知道我没有你不行吗?”沈无咎抬手抚上她披散在后的秀发,意味深长反问。
楚攸宁听出他话里的表白,开心地抓着他的手摇了摇,“我没有你也不行的。”
沈无咎扭头看了眼堆得满满的几车东西,难怪会选择躲到林子里来,原来从城里带出那么多东西。
他低头看她,似笑非笑,“我看你很行。”
楚攸宁刚要得意就想起昨晚跟他保证会乖的话,她眼睛又开始闪烁起来,“如果有你在的话,我相信一定会更行的,你肯定有法子把敌人的粮食也给搬走。”
沈无咎:……突然想庆幸自己没在,不然他搬不走岂不是得叫她失望。
“好多好多呢,比咱庆国的国库都多,陈胖胖他们还怂恿我把粮食给炸了。”楚攸宁自然而然告状。
她想起来还是好肉疼,那要是在末世能吃多久,可是他们说大舍才能大得,就是得烧了给越国制造更多的麻烦。
京城粮仓的粮食没了得从别处调吧,光这个就够麻烦,等那李将军再挥兵攻打过来,城里没粮食,那就是个大难题,说不定到时候都不用他们庆国攻打,越国自个就玩完了。
沈无咎扫了眼陈子善几个,果断帮着骂,“连这点难题都解决不了,要他们何用。”
陈子善几个:……不带这样哄媳妇的。
“公主,驸马回来了,咱们走吗?”陈子善赶紧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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