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些钱用在边关战士上,能少死多少人?
秦阁老真的倒得一点儿也不冤,就算他为官三十载,带动整个家族发展起来也不可能存得下这么多家财。
“公主婶婶,咱们又有钱了?”归哥儿捡起滚落到脚边的银条,跟着公主婶婶见到的金银财宝太多,他已经不稀奇了,上次他们还拿麻袋装钱了呢。
“对,咱们又有钱了!”楚攸宁赶紧让程安去找东西来把钱装走,顺便让人去查这房子是不是真的不在秦家人名下,省得她那个父皇要赖账。
沈无咎觉得秦家这么大的钱财,不给陛下喝点汤说不过去,一次两次还好,若是一直都这样被公主全都占了去,陛下只怕要跳脚。
他提议将部分房契、田地,以及银号、当铺上交,这些就当是秦庸贪了朝廷的,还给朝廷,至于剩下的就是秦家自个挣的家财,归公主个人。
楚攸宁没有意见,她把沈无咎当军师,自然相信军师不会让他们队伍吃亏,那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她不心疼,只要别动她眼前这些,她都可以。
沈无咎挑出靠近京城的房契、田地、铺子等,还有富足的地方,其余的都交给朝廷,银号和当铺就不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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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景徽帝刚审出那个小厮的真实身份是秦阁老早年和一个外室所生,后来干脆接回来以小厮的身份待在身边教养。
秦阁老打的好主意,就算哪日秦家不幸遭受灭顶之灾,这小厮没签卖身契,不受连累,秦家还能留根。如此一来,秦家不亡,他又能信任这小厮,让小厮处理一些哪怕是他明面上的那些儿子都不好处理的事。
幸好这人被秦庸矫枉过正,没有秦庸的允许,不敢随便打开信来看。
除此之外,还有那房子是秦庸买来放他名下,专门藏钱用的,那里无时无刻都有人住着,只是今日那老仆刚好回了秦府就被抓了。
那些钱多是秦庸收受贿赂,以及他那些门生的孝敬钱。不说贿赂他的官员钱从哪里来,就说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给他的孝敬钱还不是贪的朝廷的钱!
景徽帝正要让人去掘地三尺也要把钱带回来充盈国库,忽然,他想起一件事,问周尧,“你说攸宁当时也在?”
周尧听出景徽帝微妙的语气,赶忙低头拱手,“回陛下,微臣到的时候公主和驸马已经在那,并且驸马的手下已经把人抓住。”
景徽帝直接就愣住,半响才说,“朕不信攸宁每次都那么幸运。”
话音刚落,殿门外就有小太监探头,刘正赶紧出去,再进来的时候看景徽帝的眼神隐晦中带着同情。
“陛下,刚外头传来消息,秦府的钱财找到了,就在南十八巷。”刘正犹豫了下,“是攸宁公主找到的。”
景徽帝:……
肯定是祖宗保佑的!
都是同一个祖宗,怎么就不保佑保佑他呢?偏心要不得啊。
周尧这会总算知道之前他要带人离开时,公主为何问那房子是否属于秦家了,属于秦家,那房子里的钱得充公,属于个人,那就谁找到算谁的。
这话用在别人身上或许不敢要,但是公主敢啊。
他恨没能早点退下,不想直面陛下的脸色。
“陛下?”刘正见景徽帝又出神了,赶紧出声叫醒。
景徽帝回神,这消息好像把他整个人掏空。想抢吧,抢不了,强行下令的话,他闺女得翻天,毕竟已经有话在先,他敢要就真如她所说的赖账了。
“你说,朕跟攸宁说那小厮是秦庸的儿子,也算是秦家人,她会把钱交出来吗?”
刘正:……陛下,醒醒,天还没黑,别急着做梦。
周尧深深低着头,恨不能自己原地消失。陛下这话问得未免太不陛下了。
景徽帝后悔之前答应得那么爽快,如今想从他闺女手里得到一个铜板,不,半个铜板都不可能。
“行吧,先放她那里,放她那里比国库还安全。”景徽帝说。
刘正+周尧:……这肯定是陛下为自己挽回面子的说法。
想让公主交出钱财那不大可能,想想大皇子一党可不就是因为动了公主的粮食才引发出来的血案吗?
“陛下,公主和驸马托宫门禁卫送来一物。”殿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
刘正赶紧出去将东西接进来,给景徽帝呈上去。
托盘上放着的是一个羊皮质地做成的袋子,里面装了东西鼓鼓的,能呈到御前的自然不存在什么危险,何况这还是攸宁公主送进来的。
景徽帝伸手取过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看到一张张房契地契,还有银号当铺,光这些就足够证明秦庸为官这些年“攒”了多大的家产,他看的是又惊又怒,随后又暗暗得意。
“攸宁果然还是想着亲爹的,这不,还记得把部分上交。”景徽帝这次不用再自己装面子了,忍不住跟刘正炫耀。
刘正低下头忍笑。他还是不提驸马了,要不是有驸马劝说,估计公主未必会想到主动上交。
周尧只想说为何不让他先退下,他并不想知道太多内情,万一将来陛下突然想起来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原本以为半个铜板都收不到的景徽帝这会心气都顺了,只不过,若是事后知道秦庸藏了快有半个国库的钱财,还全都归了他闺女,他还一点辙都没有,只怕要吃睡都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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