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这个从不把自己当公主的公主当成自己的孩子疼,替她操心甘之如饴,见她对一切都很无知,恨不能时时跟在身边教导,一放她出去心里又惦记着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事来。
她看了眼奚音,还是忍不住数落道,“公主,您下次出去,无论做什么事都别忘了带婢女,哪怕只带一个都行。”
楚攸宁乖巧点头,“我这次是上山去给小四抓兔子玩的,带太多人会把兔子惊走。”
张嬷嬷一眼就看出她在瞎编,抓兔子能值得驸马也跟去?驸马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伤还没好就往外跑。
“那兔子呢?”张嬷嬷就想看她怎么编。
“没有兔子,有老虎。”归哥儿觉得老虎比兔子更威武,他骑老虎的事已经跟母亲、 大伯母、三婶婶,还有两个姐姐都说过了,现在也想跟一样是小孩的四皇子说。
他捏捏四皇子的小脚丫,“四殿下,你要快点长大,等你能走了就让公主婶婶带你去骑老虎。”
张嬷嬷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她就一日不盯着,公主连老虎都骑上了!那可是凶猛残暴的野兽!再这般下去,还有人管得了公主吗?
“嬷嬷,我说骑的是纸老虎,你信吗?”楚攸宁眨巴她那双圆亮的眼睛。
张嬷嬷点头,“不是纸老虎也是别的老虎,总之不可能是真的。”
她到底不愿相信公主已经猛到能骑真老虎了。
楚攸宁聪明地闭嘴了,只要嬷嬷呼吸顺畅,什么老虎都可以。
“姜尘见过公主。”姜尘拿着书拱手行礼。
楚攸宁看他一身学者长袍打扮,手拿书卷,“看来你转型很成功啊,我还担心你做小四的老师会不会教他四大皆空,遁入空门呢。”
姜尘:“……公主,四大皆空,遁入空门那是佛家说法。”
“嗨呀!佛道本一家嘛。”
姜尘听了越想越觉得这话极富有深意,差点想引为知音,“公主见解独到,可惜现实中佛道相斥,没人能看透这一点。”
张嬷嬷担心这个姜先生再神神叨叨下去,她家公主不能好了,赶紧道,“公主,驸马同您一块回来了吧?驸马身上的伤还未好,因为放心不下您就得跟着出去,您往后就陪驸马安心养伤不成吗?”
“那我带小四去找沈无咎,小四肯定也想他了。”楚攸宁抱着奶团子,带上归哥儿溜之大吉。
张嬷嬷:……
有哪家媳妇连名带姓叫自家夫君的,就算是公主,叫声驸马都比较妥当。
楚攸宁知道沈无咎回了书房,便带着奶团子过去,到的时候,沈无咎刚画好画像,搁下笔。
她把奶团子往他怀里塞,奶团子突然换了怀抱,懵逼了会开始扭头去找楚攸宁,朝她伸出小胖手啊啊叫着要抱。
“你是个乖崽崽了,该学会自个玩了。”楚攸宁撸撸他的桃心形头发。
沈无咎:“……”
沈无咎被公主硬塞了几次孩子,已经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熟能生巧,若是他们现在有孩子,他连尿戒子都会换了。
想到他们以后的孩子,沈无咎看向楚攸宁,已经预料到孩子的娘是不可能会带孩子的,毕竟她一刻也闲不住。
为避免孩子踢到伤口,他将四皇子转了个身,面朝外。
归哥儿这时候挨到他四叔身边,锲而不舍把小手塞进奶团子手里,让他抓着玩。而随行伺候的奶嬷嬷们只能留在外头随时等待召唤。
楚攸宁看到桌上有盘洗好的桃子,顺手拿了个喀嚓喀嚓吃起来,这都是沈无咎知道她没事就爱吃东西后特地让人备的,无论是明晖院,还是别院这里,她要待的地方都备有。
楚攸宁走到书案前,看到桌上已经干了的画像,“这就是咱二哥?”
“咱二哥”这几个字让人由衷感到亲切。
不等沈无咎点头,归哥儿已经一下子蹿到书案前,踮起脚往画像上看,发现看不清就眼巴巴求助,“公主婶婶,我要看父亲。”
楚攸宁一把拎起他放到书案上,“看吧。”
忽然拔高的归哥儿惊呼了声,小心蹲下来,盯着桌上的画像看。
他从来只在母亲的话里听说过父亲,只知道父亲高大威猛,是个和四叔一样厉害的将军,却不知道原来父亲长这样。
黑黑的眉,黑黑的发,黑黑…… 唔,都是黑的。
楚攸宁看看归哥儿,又看看画像,画像上面只有黑色线条,要不是有归哥儿这个小翻版,她真看不出这画上的人长什么样。
“长得挺像归哥儿的,以后我会留意,但凡像归哥儿的男人,都带回来给二嫂看看。”楚攸宁点点头,一副看懂了的样子。
沈无咎失笑,“是归哥儿长得像二哥,也不能谁都带回来。”
“我觉得可以带,就算不是二哥,但是有那么多像二哥的男人,也许二嫂就看对眼了呢。人生苦短,得及时行乐。”
沈无咎不知道她哪来的歪理,但是听她这么说忍不住代入自己,“倘若有一日我也失踪了,公主也会找一个像我的人及时行乐吗?”
“我不会让你失踪的,就算你躲起来我也能找到你。”楚攸宁胸有成竹。
军师失踪,那她这个队长得多无能?这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沈无咎包裹住四皇子的小手,“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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