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俨微微眯著眼睛,似乎有些艰难地狠狠喘了口气,叶少东觉得握著的陆俨的指尖在轻轻颤抖,他下意识地攥紧他,可是被他抓紧的男人却在那个瞬间重新调整了自己,接著说下去,昨晚的事qíng,我仔细考虑过。如果对方的目标是乔司,那麽考虑到他的身手,一定不会随便派几个人根本不是乔司对手的人来。如果对方的目标是你,那麽一定会准确掌握你的行动,在你出差的时候下手才是最好也最便利的地点。排除你们在外,那麽这个家里,能成为他们目标的人,就只剩下了我
昨晚下手,是因为对方知道你昨晚不在这里。然後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抛开第三个首先被乔司威胁xing命而杀红眼的杀手不算,最先进来的两个杀手枪枪针对我却故意忽略乔司,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们对我的xing命势在必得,却在动手之前被主人警告过,不要伤及乔司xing命。只是没想到,乔司竟然成为他们这场行动中最大的变数。
陆俨说著忽然抬起头,他动作很慢,当目光转到叶少东脸上的时候,直视著他眼睛的眸子亮的令人心惊!那视线那麽锐利雪亮,仿佛要穿透叶少东的伪装直刺到他心里去似的!然後,他看著脸色微微变了的叶少东,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
所以,叶少东,你能告诉我,昨晚在背後指使整件事qíng的人,是谁麽?
在那一刻,叶少东看著他仿佛已经dòng悉一切的眼睛,忽然之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
第十九章 一诺千金
陆俨指出的问题太尖锐了,往日里在陆俨面前简直舌灿莲花的叶少东在这时候本能地回避,偏过头,却正好看见乔司站在他房间的门外,隔了老远地看著他,手里正随便把玩著什麽东西。
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吸引了叶少东的注意力,他定睛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一枚纯铜的弹头。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袭击他们的杀手留下的。
於是原本就在装鸵鸟的叶三少更加尴尬和内疚,一腔无处宣泄的苦bī怒火烧得他牙根痒痒,依他的xing格,现在简直恨不得拎枪去亲手毙了那趁他不在打陆俨主意的人。
可是,那个人是他父亲
老爹对他的爱人下杀手,无异於是那把刀剜在他心尖上。那一刀下去就鲜血淋漓,就算他再怎麽qiáng悍,可也抵挡不了那种苦涩揪心的疼痛。
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陆俨,被心疼填满的心口溢出来的全是内疚,而在他内心翻腾的时候,陆俨就坐在他身边,安静的用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过了很久,他抬起双手狠狠地搓搓脸,然後像是终於拿定主意似的深吸口气在狠狠吐出来,再跟陆俨对视的时候,他那双狭长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看著陆俨的眼神其实是很柔软的,但是里面却清楚地透露著不容拒绝的qiáng硬,下个月我爸生日,你跟我一起去见他。
陆俨怎麽也没想到等了半天竟然等来叶少东这麽一句,他足足愣了三四秒才皱著眉以一种不可理解的表qíng问叶少东:你,刚才说什麽?
叶少东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燃,慢慢的、深深的吸了一口,跟我去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见的。他说著,轻叹著气吐出烟圈,看著陆俨,有些难以启齿的心疼和愧疚,不由就放软了语气,放心,昨晚的事qíng,我一定给你个jiāo代。
叶少东顿了顿,终於还是忍不住伸手用手背轻轻地滑过陆俨的侧脸,入手温凉的熟悉触感让他微闭上眼,勾了下嘴角,──陆俨,你记著,从今以後,我叶三一定不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原本正纠结於叶少东这个可怕提议的陆俨因为他最後的这句话而彻底怔住了。
叶少东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用什麽qiáng烈的语气,但是这样淡然却笃定的样子却让这句话似有千斤重一把,狠狠砸在陆俨心里,一时间让他那被层层包裹护卫住的心里五味陈杂
无数已经到了嘴边的反驳的话全都被紧咬的牙关挡住了,陆俨的指尖在控制不住的轻颤,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或者在害怕什麽,但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以俯视的眼光看著叶少东,男人仰头看著他的眼神很平静,可是陆俨发现,他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下一秒,那仿佛汇聚了他所有的纷乱qíng绪的拳头就宣泄一般朝著叶少东狠狠挥了过去!他无法分辨叶少东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还是gān脆就没想躲开,总之,高高在上的叶三少被他结结实实的一拳轰倒在沙发上,嘴角裂开了,浅浅一缕鲜血从肿起的嘴角流下来的时候,那鲜豔而危险的颜色触目惊心
陆俨紧抿著嘴唇慢慢收回挥拳的势头,他冷冷地看著叶少东动作缓慢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等著男人下一秒的bào起发难。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吃了这麽大的亏,叶少东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可是这次没有。
他等了半天,叶少东却只是从纸抽里拿了张纸巾,缓慢而仔细地把嘴角的血迹擦掉了。然後微微挑起眼皮儿抬眼看著他,是很冷静的语气,这样可以让你平静下来吗?
当然不可能平静。
今晚的叶三太不合逻辑,陆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更加混乱了。从昨晚开始直到现在,一切的记忆全都纠结在一起,千头万绪,搅得陆俨的脑子仿佛要裂开了似的疼。连带著,背後的伤口也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陆俨脚下有点儿不稳,身子不可抑制的晃了晃,他猛的伸手扶住沙发靠背,稳住自己,他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疲惫而沙哑的声音里,故意夹杂著嘲讽的语气,叶少东,你我都知道,我在你面前不过是个被抓住把柄只能听命行事不敢稍有反抗的玩偶罢了。叶少东看见他说著勾起嘴角轻笑了下,那个笑容的弧度太恰到好处,简直可以把他的讥诮直接扎在叶少东心里!──
跟一个男宠说刚才那种承诺,实在是rǔ没了三少的身份。
rǔ没身份?怎麽会。叶少东微微皱著眉,嘴上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伸手攥住陆俨的手腕,麽指近乎迷恋地轻轻摩挲那一截细致柔软的皮肤,侧著身子顶著肿起的嘴角大咧咧地看著陆俨,有一簇热烈的火苗从那压抑的漆黑眸子深处慢慢窜出来,让他微微挑眉,那个瞬间,痞气全开地挑著尾音反问陆俨,再说,我爱你这个男宠,你不是老早就知道了?
陆俨猛的抽挥手!他依旧像往常那样用了很大的力气来使自己摆脱叶少东的桎梏,但是叶少东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紧紧抓著他不放手。他因此而被惯xing带的脚下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自己,男人恶狠狠的回头咬牙切齿,三少的爱就这麽不值钱?
叶少东闻言斜斜挑起一边眉角,仿佛心照不宣似的摇著头微微一笑,值不值钱,陆俨,你比我更清楚。
第二十章 qíng爱与qíngyù
值不值钱,陆俨,你比我更清楚。
可是你到底爱我什麽?!陆俨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充满痛苦和费解,就算我这张脸长得讨你喜欢,但像我这样的人街上随手一抓都一大把!想抱你叶三少大腿的人多的是,你怎麽就偏偏不肯放过我?!
可我就是不想要那些倒贴过来的。就算街上像你一样的人比比皆是,可是敢拿花瓶儿砸的我头破血流的人,却只有你一个。叶少东说著熄灭了手里的烟头儿,抬手摸了摸後脑头发遮掩下那个当初被瓷瓶砸出来的疤痕,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唏嘘地扯扯嘴角,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我脑後砸的那一下子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在医院足足趟了半个多月才能勉qiáng下chuáng走动。
他耸耸肩,然後意味深长地勾著嘴角,玩味儿地看著陆俨,那因为笑意而露出来的雪白牙齿,在陆俨看来颇有些森冷的味道,而事实上,他接下来的话也确实让陆俨绷紧了神经,那段时间,我躺在chuáng上想的最多的,就是把你揪出来,撕了你。
不过你藏的很好,直到我已经痊愈後的好长时间里,我都没有收到关於你的下落的消息。叶少东耸耸肩,对全身戒备的陆俨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而你知道,人在不同的阶段心境的变化几乎是不可预测的。我逐渐不想杀你了,因为我发现那晚在chuáng上我从你身上得到的快感是别人无法比拟的,所以我想禁锢你,摆布你让你为我的yù望服务。
他毫不掩饰地把心底最原始的yù望这麽直白的说出来,陆俨听著,眼睛紧紧地盯著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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