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冬季节。
据渠意枝说, 这是渠盏津找人算过的大吉日子。甚至,前后半年内都没有更好的日期了。
听完,方循音表情有些诧异。
“……你小叔还迷信这个吗?”
她和渠意枝好友多年, 和渠盏津也算认识。
渠盏津虽然年纪上比他们都要大一些,但人看着十分俊朗年轻,很有点上位者气势,完全不像是老古板。
不过, 听说做生意的人, 难免迷信。
这样倒不是全无可能。
渠意枝摆摆手, “你别说我秀恩爱啊, 小叔比谁都相信科学, 正儿八经的无神论者。就是怕出变故呗,非得讨个大彩头, 连家里的摆件都重新弄了, 请大师的钱花了好十几万。……这不, 说明人重视我啊!”
方循音一愣。
绷不住、率先笑起来。
接着,两人便笑作一团。
等到各自冷静下来, 才说起其他事。
“你那个书写得怎么样了?”
方循音眨了眨眼睛。
摇头,“才刚连载了一期呢。”
在编辑软磨硬泡之下,她到底是答应了在少女杂志写一个连载专栏。
只不过, 把“初恋”这个主题,改成了“暗恋”。
按照编辑意思,如果连载效果好,就开始准备出版实体书。
方循音从来没想过, 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出版一本书,自然是非常重视这件事。
她白天还有工作, 杂志社创刊号反响不错,开了个好头,但这不代表就算成功。后面每期内容质量都得严格把控,不能高开低走、让读者失望。
有压力在,因此,工作必然忙碌。
只有晚上回到家,才有时间写一些。
每句话还都得细细斟酌才行。
还好,还有陈伽漠。
想到陈伽漠,方循音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渠意枝性子大大咧咧,有时候却也足够敏感。
见方循音这个表情,她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她小臂,调侃道:“笑什么啊,是不是想到陈伽漠了?”
方循音脸颊“腾”一下,飘起红晕。
一句话都不敢回答。
生怕内心悸动从声音传递出去。
渠意枝也不需要她回答,早就明白,笑闹几句,又叹气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对他也太容易了。”
“……”
“不说千里追妻、九九八十一难吧,好歹吊一吊、让陈伽漠憋不住先说啊。你这么容易就松口,岂不是被他吃死了。”
什么千里追妻。
什么九九八十一难。
方循音摇摇头,认真地答道:“可是,枝枝,你之前不是说,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主动去争取么?”
“……”渠意枝有点讪讪,“哎呀,那这不是情趣嘛!而且,陈伽漠这种性子,杀杀他的锐气不好吗?我还想看他低三下四的样子呢!”
方循音继续摇头。
表情腼腆,语气却坚决。
“我不想那样。”
她的月光,那么出色、又那么优秀。
他生来就该让人仰望。
之前,方循音为了真情实感地写书,将自己撕掉那本日记、问陈伽漠要了回来。
现在再去翻阅,每一字、每一句,好像都能回忆起当时心情。
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陈伽漠。
她这样一个人。
那么普通,又那么平凡。
脖子上还长了难看的胎记。
能得到陈伽漠侧目,就已经像是做梦一样了。
方循音:“枝枝,我不敢奢求什么。”
神明已经对她太好太好了。
渠意枝知道她性格。
叹口气,抬手,拍了拍她肩膀。
“宝贝儿,陈伽漠能追回你,是他三生有幸好不好。你那么可爱,我还觉得他那个太子爷配不上你呢!”
“……”
“不过你喜欢就好。反正先谈着呗。要是他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就一脚把他踢掉,换个更好的也行啊。三条腿的男人嘛,世界上不是千千万?还差这一个两个的!”
方循音低低笑了一声。
“你这话,小心你小叔听了揍你。”
话音一落,气氛倏地放松下来。
两人再次笑成一团。
……
另一头。
常哲屿趁着双休日,约陈伽漠出来喝酒。
两人都收到了渠意枝订婚邀请。
自然,难免聊起这件事。
常哲屿坐在卡座,长吁短叹,“哎哟,都是一样的同学,渠意枝那个疯丫头,终身大事都尘埃落定了,我居然还是个单身狗……真是气死人啊……”
身侧,陈伽漠抿了一口威士忌。
垂着眸子,低低笑了笑。
“那你确实要赶紧,小心再过两年,你爸妈就要给你安排商业联姻了。”
这几年,常哲屿家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很是引人侧目。
确实也不无这可能性。
常哲屿无语凝噎。
一仰头,闷闷灌了大杯酒下去。
顿了顿,他这才继续说道:“别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啊。……陈伽漠,我今天找你出来,还是有点东西要给你的。”
“什么?”
常哲屿放下酒杯,伸手,在包里摸了摸。
拿出一叠杂志,轻轻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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