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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驸马对她的温柔体贴,也变成了不敢管事的懦弱,只能由着长公主一个又一个地将人往府里纳。驸马也慢慢接受现实,不再奢求什么,只默默管好公主府,当一个“听话”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他们二人这般相处早已成了默契。临安自可以放肆地做任何她想做的,关于公主府中的事交给驸马也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她从未想过若是有一天驸马没了会怎么样。
    如今这一天到来了。
    驸马的身子不好,临安知道,只不过他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过,她对那所谓的“不好”也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直到今日,直到今日。
    皇帝派的人来搜查公主府,临安长公主自是慌乱,可真正让她心神不宁的,竟是下人来报驸马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临安当时就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公主府中养有大夫,那是这么多年来临安难得主动踏进驸马的院子,得到的消息就是驸马郁结于心已久,身子本就有意油尽灯枯之相,只不过之前一直有股信念撑着,此时刺激过大昏迷过去,怕是……时日不多。
    驸马的晕倒让临安猝不及防,大夫的话更是让她险些疯狂。她气急败坏,就要把那胡言乱语的大夫杀了,可皇帝派来的人已经搜集到线索,她被人囚禁在自己的寝殿中,轻易不得离开。
    直到两日后,得到驸马的死讯。
    临安长公主如坠冰窖。
    她从未真正想过,驸马离开她,会怎样。
    临安几乎要疯,外面的人拦着不让她走,她大叫道:
    “陛下一日未定我的罪,本宫就一日是大晏长公主!你们这些奴才,给本宫滚!”
    临安长公主浑然不顾自己会受伤,一旁的禁军也拦得颇为踌躇。聂磐得了消息,沉思片刻就放了行,长公主一路奔进灵堂,看见躺在棺材内面色青白的驸马,脚步终于缓了缓,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守在她身后的禁军将将要松了一口气,就见临安长公主面色骤然狰狞,猛地扑了上去,一巴掌扇到那即使亡故也不掩仙姿俊逸的脸上,声嘶力竭地骂道:
    “温行钰!你个混蛋——”
    禁军怎么都没想到人都死了长公主竟还不放过人家,灵堂之内又是一片混乱,半是强迫半是安抚地把人控制了住,送回了寝殿之内。
    回头望去,原本衣衫发丝齐齐整整的的驸马浑身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一个禁军摇了摇头,默默叹了一声,造孽啊。
    ……
    临安长公主驸马病殁的消息掩藏不住,皇帝知道后也没为难,又因驸马并无其余亲人,索性便以平民身份葬了,宋晏储知道后,神色倒也未变。
    人真正下葬之后临安长公主又疯了一遍,却是没人搭理她。大理寺已将长公主府查得清清楚楚,长公主的罪名已经落实。
    皇帝不喜不怒,却也并未赶尽杀绝,只将长公主的党羽人脉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将长公主圈禁在长公主府中,此生不得踏出半步。
    不论皇帝是怎么想的,这般处理结果,民间还纷纷感叹皇帝仁慈,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官员的刻意引导,以期讨好皇帝。
    此些事情无需多提。长公主的纷扰暂且告一段落,京城上下一直紧绷的弦也终于可以稍稍松了一些。
    朝堂上下是继赵家事后的又一次大换血,空缺职位之多更是不必多言。若按照原先标准,此时殿试也该落下帷幕,自有新生官员填补空缺。
    只不过这届会试录取二百余人,其中江南学子所占有近三十余人,影响甚大,如此成绩自是做不得数。又恰好前段时日皇帝严查科举舞弊之事,参与会试的那些学子全都留在京城,皇帝思忖片刻,定在三月末重举会试。
    一时之间提心吊胆的文人学子得了此讯也都松了一口气。会试三年一次,对于很多学子而言这次考试是他们准备已久的,虽说不走运的碰上了这般严重的舞弊导致成绩作废,可重考一次,总比再等三年要好。尽管不乏一些学子抱怨不满,可终究还是赞同者居多。
    三月末,会试重举。四月中旬,殿试进行。两日后,随着金殿传胪的结束,此次科举,也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此次科举舞弊对诸多学子而言是祸,也是福。以往的新晋进士都得被磨练一番才能委以重任,如今朝中人才骤缺,倒是给了他们机缘。朝廷训练一番就将人下放到了各州县,一来是为填补空缺,二来也是年轻人办事虽不及在朝多年的官员稳妥,但也有他们没有的那份冲劲,以及难得的、尚未被磨灭的,为民为国的那份冲动。
    江南经过一番清理,那些所谓的世家已然成不了什么气候,官场上下更是大换血。虽说朝中对那些年轻的学子委以重任,却也不敢贸然将江南那般重要的地方交予他们。可京城如今人才紧缺,皇帝信重的一些人都脱不开身,思来想去,还是将目光放到了那刚回京没多久的丞相府大郎君、崔景同身上。
    崔景同在外多年,此番回京本该被委以重用,只是该给他的担子还没交过去,江南就出这么大的变故。崔景同虽然年轻,但行事手腕一样不差,又是皇帝极其信重之人,只好将他派去。
    只不过人刚回京没多久,就又要离京,皇帝哪怕有无数理由,也担心丞相会觉得他是不是在针对崔家,特特找人谈了谈知心话。好在丞相看得开,还道景同这般年轻便能主掌一府事务已是陛下看中。他年纪还小,未来自有无数可能,全凭陛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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