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了,然后打了起来?”宋晏储颇有些兴致盎然,说出的话却是含着讥讽:“怎么,你们二人还是小孩儿不成?彼此撞上了就得打上一架看谁才是老大?”
她扫了眼四周:“要打也别在这儿打,孤给你们挑个地方,你们好好打上一架,也让孤瞧瞧谁更胜一筹,如何?”
“不是,萧大人?他算什么大人?”聂怀斌指着萧淮瞬间炸了:“殿下——”
“我怎么就不算大人了?”萧淮挑挑眉,气死人不偿命道:“我身为太子卫率,护卫东宫安宁乃是本职。殿下前段时间遇刺,又碰上像你这样来历不明疑似刺客的人,自然是要严加防守。”
萧淮不蠢,相反,他能从一家破人亡的孤儿变成执掌西州十万大军的大将军,脑子也是必不可少。聂怀斌方才攥着他的衣服不放,非要问出个三七二十一来,再加上他的身份,萧淮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你说谁是刺客?”聂怀斌横眉竖眼,却在下一刻猛然反应过来萧淮后面说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什么太子卫率?”他飞速转头看向宋晏储:“殿下?!”
对上聂怀斌茫然中又带着些委屈的视线,宋晏储恍然想起了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聂怀斌看她这神情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当即又是委屈又是气愤:“臣要是没记错的话,殿下离京前臣曾说过,待殿下回京臣便领了太子右卫率的职,您当时是同意了的啊!”
可按照他当初那死缠烂打不让她走的劲,宋晏储能不同意吗?
宋晏储面上早已恢复了淡定:“孤记着,孤怎么会不记着?”她一本正经道:“孤这不是念着你素来不喜拘束。若是领了卫率一职,日后除了休沐每日都要憋在东宫,你受得住?”
“这有什么受不住的?”聂怀斌脱口而出:“不就跟小时候一样吗?整日待在东宫,也没什么区别啊?”
陈玉忍不住开口了:“哎呦聂郎君啊,这哪能一样啊?幼时您同殿下一块学习,自在得很;可若是领了卫率一职,您哪还能如现在这般自在无拘?您也是见过卫大人的,您瞧瞧卫大人可有擅离职守过?”
聂怀斌想了想,似乎还真没有。
陈玉苦口婆心劝道:“殿下知晓您不喜拘束,这是为您着想呢!”
“当真?”聂怀斌将信将疑。
“自然。”宋晏储毫不心虚:“对于你,孤另有安排。”
聂怀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萧淮看着宋晏储三两句话就把他哄住了,一时竟觉着方才同他动手的自己着实是太过分了。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他还这么欺负人家,真的不太好。
眼看着将两个人安抚了下来,宋晏储这才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累的朝着正殿走去。
这一来一去的耽误了,她还没用早膳呢。
侍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宋晏储随口问了一句吃了没,聂怀斌这么一大早从家里出来自然是没吃,闻言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萧淮自然也没吃,也是毫不讲究地坐了下来。
聂怀斌见状顿时“嘶”了一声,明明想说什么,但看宋晏储都没什么反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在聂怀斌看来,他同萧淮两个人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身为太子伴读,从太子启蒙起就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太子为人和善,以往用膳二人皆在一处,也没那么多规矩。聂怀斌是这么多年这么来早就习惯了如此,但萧淮不一样。
他是太子卫率,说好听了掌管东宫侍卫,说难听了就只是一个臣子,哪有君和臣在一张桌子上用膳的?
可宋晏储身为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也只好闷声不说。
萧淮自幼在西州长大,那里民风淳朴,人心简单,再加上他又是个被人供着的存在,素来不爱讲究这些规矩。后来入了军营,又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更是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的。他面上虽说装出了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可实际上还是不习惯京城这边动不动就跪下行大礼的规矩。
或者说,他私心里也不愿意将自己和宋晏储放在君和臣的位置上。
聂怀斌素来是个憋不住话的,一顿饭的时间他絮絮叨叨问了许多问题。
“哎,你身手挺好的,叫什么名啊?”
萧淮本懒得搭理他,可最终是秉着关爱智障人士的精神回了两个字:“萧淮。”
“呦!同镇守西州那位名字一样啊!”聂怀斌惊奇开口:“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身手虽说不错,但比起西州那位想来还是差了一点。”
宋晏储夹菜的动作一顿,看着聂怀斌那一副嘚瑟的样,面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萧淮神色淡定:“怎么,你见过他?”
聂怀斌摇头得干脆利落:“没!”
萧淮不着痕迹地挖坑:“你崇拜他?”
“怎么可能?”聂怀斌矢口否认:“他虽说战功赫赫,但那是我没去,我要是去了边关,还能有他什么事?”
宋晏储简直快要听不下去,陈玉站在身后也是缩着脑袋,憋笑憋得脸上一抽一抽的疼。
“这么自信?”
“那可不!”
萧淮淡淡陈述事实:“可你刚才连我都打不过。”
殿内一时尴尬的寂静。
“你丫的——”聂怀斌脸色涨红,而后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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