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着,许是萧淮的目光太过炙热,宋晏储目光从火堆中移开,见他眸光几经变换,在她胸前腹下接连扫过,虽说是装出了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但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宋晏储哪里会看不出来。
她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萧淮目光顿时收敛,片刻后又重新落到宋晏储脸上,一眨不眨地注意着她的表情,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说道:“臣在想,殿下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庙里一时寂静。
宋晏储动作一顿,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萧淮还没来得及一喜,就听她语气极为平和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宋晏储眼睑轻抬,神色平静,情绪没有丝毫波澜起伏,萧淮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他喉结微微动了动,求生欲即刻上线:“臣开玩笑呢。”
一旁的护卫率先忍不住,“噗嗤”一声哄堂大笑。就连素来严肃沉稳的左卫率卫林嘴角也悄悄翘起了些弧度。
一个胆子大点的侍卫回头哈哈笑道:“萧大人是什么眼神?总不能因为咱们殿下长得好看了些,便把他当成女郎啊!咱们殿下那是什么人,岂是那些娇滴滴的女郎能比的?”
倒也不是他看不起女郎,只是京城的大家女郎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着娇娇软软一阵风都能吹走,而宋晏储虽说身子弱了些,但行事手腕干脆利落,要不然他们这群男人也不能对她这般心服口服。
护卫们虽说不知道萧淮的身份,但看着他次次都是同殿下同乘一辆马车,陈伴伴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便唤他一声大人。其余的护卫见宋晏储没有生气的意思,也是三言两语地起哄起来,揶揄着萧淮。
陈玉听到萧淮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时吓得心脏几乎都停了下来,现在这些护卫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气氛搅热,他才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转念一想,旁人也就算了,这位大人好歹也是同殿下有过一夜恩情的,就这般竟还没能看出殿下的身份。一时之间,陈玉看着萧淮的目光掺杂着怜悯和淡淡的同情,一时之间复杂无比。
萧淮巧妙地捕捉到他的视线,眉头当即一皱:“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宋晏储扭过头去,陈玉笑得温和,轻言解释道:“奴才只是在为萧大人感到可惜。”
萧淮一头雾水,却敏感的察觉到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陈玉看着他,眸中带着浅浅的哀伤,语气也是带着扼腕:“您说萧大人年纪轻轻,怎么眼睛就不好使了呢?”
护卫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宋晏储漂亮的桃花眼里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嘴下却是毫不留情:“旁人是双兔傍地走,辨不出是雌是雄;你是生了一双眼,只用来出气了。”
被众人这般埋汰,萧淮倒也没气。他懒洋洋地靠坐在墙壁旁,目光从她那双玉般温润的足上划过,在她身上上下游移,落到不可言说的地方,颇为委屈地开口道:“这也不能怪臣啊,谁让殿下身上哪里都小,比一些女郎们还要精致,臣可不得误会?”他言语暗有所示。
听着这荤话,又注意到他的目光放在了什么地方,宋晏储掩唇低咳了两声,几乎要气笑:“那将军可要试试孤有没有那个能力?能不能让将军舒坦?”
一旁的护卫闻言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满满都是兴奋之色。他们对宋晏储这般态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殿下平日虽说平淡了些,但涉及到这种事,有那个男人能忍得下别人说他小?
护卫们目光灼灼地盯着此处,萧淮的脸色却有些僵硬。
简直笑话,跟一个男人睡一次就算了,毕竟是意外,哪还能再睡第二次?
——还是在下面那种?
萧淮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说什么荤话。护卫们见状唏嘘两声,竟是有些失望。
以往的殿下都是高高在上的,有如神人浑然不可侵犯。今日情况特殊,看着也会跟旁人插科打诨的殿下,众侍卫倒觉亲近不少——最起码,不再是遥不可攀了。
殿下仁慈,一时半会是放松,再继续下去就是没规矩。卫林约束好自己手下的人,目光在宋晏储身上一扫而过,没再多说什么。
宋晏储见萧淮老实了下来,一直紧绷着的肩膀也是微微松了一些。
事实上方才那句话她也不是随口一说,宋晏储知道萧淮不会真的打蛇上棍,因为她记得,萧淮喜欢的并不是男人。
在那个梦里,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萧淮一路从西州而返,等到京城的时候,她身边是跟了个小娘子的。他为那个小娘子撑腰出气,那个小娘子则为他打理后宅。
到最后,那个小娘子也的确是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宋晏储记得,所以并不会担心他真的回应下她的话。
秋日的天一日冷过一日,半夜的寒气就更是要重上几分,再加上这么一场瓢泊大雨,宋晏储窝在角落,都还觉得四周寒冷的水汽像是夹枪带棍,刺在身上。
宋晏储面上不显,但仅着一身单薄的中衣,便是面前有一个火堆,可终究是顾此不顾彼。
萧淮一开始没注意,可是目光再一扫过,就见她修长的十指尖都泛起了青白之色。他目光一顿,半真半假地开口:“可要臣给殿下暖暖?”
宋晏储瞥了他一眼,哪不知道他在开玩笑?可男人即便是裸着上半身,但身上的热气都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宋晏储忽地心里就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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