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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一时静默,一群老狐狸面面相觑,只觉得这场面格外熟悉。
    两年前太子还在京的时候,朝堂上不就是如此?两年过去,太子回京,倒是一点都没变。
    皇帝捻着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微微抬起,面无表情地瞥了刘从青一眼,声音沉沉:“此话当真?”
    方启明呼吸微窒,冷汗滑落。
    “陛下,臣能作证!”又是一个臣子慨然出列:“太子滥杀无辜,围观百姓皆可证实,还望陛下明鉴啊!”
    朝堂之上一时沉寂。方启明想起昨夜之事,纠结再三,咬牙出列:
    “禀陛下,微臣有异!”
    刘大人猛然抬头,看着前列的方启明,满脸错愕。
    怎么会……?!
    方启明背脊挺直,咬牙道:“启禀陛下,那名妓子冲撞太子车驾,本是该死!太子尊贵,岂有轻放之理?”
    文官之首正是丞相崔豫衡,他原本如老僧坐定一般稳如泰山,此番闻言,倒是眼皮微动,神色稍异。
    皇帝面色轻缓:“方卿此言有理。太子尊贵,若是放任岂不是谁都能冲撞太子车驾?”
    刘从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盯着方启明的眼神几欲要灼出一个洞,他不甘道:“陛下,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如此残暴,岂……”
    “罢了!”皇帝脸色一沉:“此事就此揭过,爱卿莫要多言。”
    刘从青心有不甘:“……是。”
    皇帝视线一转,又落到第二个出列的御史身上,皱眉道:“孙卿可还有事?”
    孙大人正一头雾水,闻言连忙道无事,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帝又重新靠回龙椅上,手中继续盘着那串佛珠,眼眸微阖,面目沉肃。他开口道:“太子年幼,身子骨又弱,做事难免有不足之处。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各位爱卿多多担待。”
    他一甩袖袍:“退朝。”
    皇帝都这般说了,文武百官还能如何?只能强忍不发,恭送万岁。
    等到皇帝身影消失,各个臣子面面相觑,皆是一言难尽。
    太子年幼?
    当今太子虽未及冠,但已有十九,旁的人家子嗣说不准都有了,哪里还能说年幼?
    可皇帝素来袒护他这唯一的子嗣,众臣心中无奈,却也不得不妥协,低叹一声,三三两两散去。
    等过了午门东偏门,出了皇宫地界,方启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他的衣裳已经汗透,两腿都在打着哆嗦。
    他回头看了眼皇宫,又看了眼朝他怒气冲冲走来的刘、孙两位大人,只得无奈苦笑。
    ·
    “方启明倒不是个傻的。”
    听着下人禀告朝上发生的事,宋晏储在面前的公文上落下最后一笔,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能坐上这么个位置,哪有真的蠢货?”陈玉想起昨日之事,忍不住叹道:“还是殿下英明。”
    太子左卫率卫林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的话,踟躇半天,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为何要这般费心思?直接交给大理寺严刑拷打,还怕他不招不成?”
    “严刑拷打?你把殿下当成什么人了?”清汝端着药碗走进来,睨了他一眼:“殿下最是宽和,若是当真如你所说,能不能得到消息暂且不说,反倒是又给了幕后之人弹劾殿下的把柄,得不偿失。”
    宋晏储笑着道:“方启明这人还有用,孤还想着用他钓大鱼呢,可不能折在这儿了。”
    卫林还是不懂,不过他素来不愿意动脑子,此刻倒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只道:“那殿下是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不知。”宋晏储笑着摇摇头。
    卫林越发困惑,还是陈玉看不下去,恨铁不成钢道:“殿下昨日那番举动过后,幕后之人可还能再忍着?且等着吧,最迟不过今日,就该有动静了。”
    卫林似有所悟。
    清汝把他赶出去,将碗递到宋晏储面前,道:“好了好了,时辰到了,殿下该喝药了。”
    宋晏储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脸上的笑一顿,皱眉:“昨儿晚上不喝过了吗?”
    清汝劝道:“昨儿个是昨儿个的,今儿个是今儿个的。昨日夜间寒凉,未免着了风寒,殿下还是趁热喝了吧。”
    宋晏储“啧”了一声,却还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孤这身子,又不是多喝几碗药就能好起来的。”
    “殿下莫要胡说八道!”清汝有些恼:“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多喝些药定是能好的。”
    她说着,一边飞速拿起一块蜜饯塞给宋晏储,宋晏储歪过脑袋,乏味道:“腻得慌,孤不吃。”
    清汝无法,只能依着她。她行到后方,动作轻柔地为她捏着肩膀,看她神色间有些倦意,问道:“殿下可要去歇息片刻?”
    宋晏储斜倚在软榻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未说话,就听外间隐隐约约有些嘈杂的声音。她挑了挑眉:“外面怎么回事?”
    门前脚步微动,竟是卫林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烫金请帖。他低头闷声道:“回殿下,是费家大郎发来请柬,邀殿下去赴宴。”
    清汝面色不愉,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宋晏储制止。
    “费家大郎?”宋晏储起身,如缎的乌发似瀑般贴在身后,衬得那张桃面越发惑人。
    陈伴伴上前为殿下拢着墨发,见状问道:“殿下要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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