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桀终于下了命令,一场大战就要来临,对他而言,每一战都至关重要。
……
探子进来汇报玥军的部署情况的时候,夏青溪正拿着那块皮肤反复研磨。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摇光洞定在冀州府内,只要破了玥军便可显现。
夜川的面色也异常凝重,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夏青溪心里的弦一下子崩紧了,她抬头轻轻唤了声:“十九。”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手里的那块皮肤连同帕子一道跌落在面前的火盆里。
火盆立刻窜起一缕火苗,如街头艺人翻跟头一般在空中腾了个旋儿。
这时夜川早已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搂在了怀里。
“十九,快,快松开!”夏青溪挣扎着,抻着脖子往火盆那张望。
夜川虽然松开了她,但还是挡在了她的前面:“小心有毒。”
她只好两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搜寻着火盆。
“好啦,别看了,它确实是能燃烧的。”夜川又将她按在了怀里。可夏青溪却异常兴奋:“你也想到了?”
她抬起头二人对视一笑,不需要言语,只一个眼神便可懂彼此。
……
对于玥军而言,夜晚仿佛来的格外漫长。
明天便是决战的日子了,在见到过西雍军狼狈逃窜的情景后,他们便祈盼着这一日早早到来,早日收复城池。
他们相信,只要有药人在手,这场战役便可早早结束,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而今夜对于锦荣而言却是兴奋的。
只要能冲锋在前,无论结果如何,在战场上畅快淋漓才是他最恣意纵情的时刻。
今夜,就在战场上再畅快一次吧!
玥军万万没有想到,西雍军会在半夜偷袭!
这也可以理解——他们有药人在手,而西雍数次吃了亏,就连应战都应该是迫不得已才对,他们怎么能主动出击呢?
随着一声炮响,锦荣率领兵直取定远门而去,由于玥军疏于防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定远门很快便被攻陷。
令人奇怪的是,既破城门,先进入的并不是西雍的将士们。锦荣驱赶着一群牛奔了进去。
这些牛各个体型肥硕,用黑布蒙了眼睛,牛角上绑着浸了油的布条,布条此时已经被点燃,仿佛盯着两团火球冲进了城门。
不出所料,玥军又放了药人出来。
此时火牛冲锋在前,横冲直撞,当火苗碰触到药人的时候,火势便“呼啦”一声从一点迅速蔓延至全身。
几十头牛在城内横冲南北,激荡东西,不仅将所有的药人点燃还将城内的木城楼也拉入了火海。
这时西北风乍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城内的玥军根本无力应战,纷纷向南逃窜。
“陛下,求您赶紧撤退吧!”林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咱们先退回京都再做打算!”
在林洪眼里,夜桀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特别是在这种危难时刻,就算普通人也知道避其锋芒保存势力的道理。
可林洪终究是不了解他,无论是从玥国与西雍的角度还是夜桀作为个人与夜川的较量,他都接受不了今天的结果。
从小便被捧在高处,第一次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还是从夏青溪那里,然后再从父王洪安帝那里,现在又是夜川这里,他们都是夜桀生命中特别的人,他们与周围任何人都不同,他们对他,从来没有过迁就与服从。
外面喊杀声震天,火光将窗外映成白昼,火苗蹿腾映在泛黄的窗纸上就像上演着一出皮影戏,戏外的人此刻面容凝重。
“陛下!……”林洪焦急地朝外面望了一眼,“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各种艰难也饿只有自己体味了。
“撤!”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此处青山留不住,不如再另谋青山。
林洪护送着夜桀往外冲,他跨上马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急着逃窜,而是扬起战戟向西雍的主力冲了过去!
这一举动将林洪吓得不轻,他夹紧马肚子赶紧追了过去打掩护。
一个举全国之力培养起来的文武双全的人才是不容小觑的,特别是在这种能够将人的潜力激发到极致的生死危难时刻。
夜桀以一当百,将挡在前面的骑兵全都斩于马下。
锦荣见眼前冲过来一个如此威猛的人物,来不及细看便打马迎上前来。
二人相遇,激烈交锋自是不在话下,任锦荣再威猛也难抵夜桀招招取命而来。
所有的怒火、怨气、不甘、愤怒,都急于发泄出来——
不幸的是,锦荣就是那个被发泄的对象。
几招过后锦荣就落了下风,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处于下风。
夜桀将满腔的愤怒都集中在了战戟锋利的刃上,全身的力气也积聚在了腕上。
他先是朝着锦荣左肩上虚刺了一戟,趁他闪躲之际,迅速抽回朝着心脏的位置迅猛一击。
一直到带兵攻城前,锦荣还在幻想着归家同春娘团聚的情景,那日她离开大营回王都反复还曾反复叮嘱他夜里多加衣。
当冰冷的利刃刺进身体的时候,他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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