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了脚步,出了巷子进了一家酒楼,上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给自己斟好茶后,想了想又拿起杯子斟了另一杯放在了旁边,桌上突然蒙了一层淡淡的红影,夏青溪抬眸,随即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来。
“你跟着我干嘛?”
火离面无表情,汇报公事一般答道:“主子说,让我作为暗卫保护你。”
“那为什么又现身了?”夏青溪握拳撑住腮帮,斜着身子仰视着他。
“你知道有我在后,想做什么便可去做,我来护卫你的安全。”
火离是她见过的最像夜川的人,无论何时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没有喜怒哀乐一般,只有在水坎面前,他的眼睛里才会偶尔散发出光芒。可惜她不是水坎,所以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你去查一下最近年轻姑娘失踪的事。”她倒是毫不客气,接着便安排了任务。
“主子说我的任务是护卫你的安全,我不能离开。”
“你的主子把你派给了我,现在我就是你的主子啊,我的话,你得听!”
显然火离是不吃她那套的,夏青溪将倒好的那杯茶又往前推了推,“要不我现在回宫,宫里有护卫来保卫我的安全,这样你可以去查了吗?”
火离:“……”
“放心,宫里的侍卫都是夜十九亲自挑选的精锐,难道你还信不过你家主子?”夏青溪眉毛一挑,竭尽全力地想说服他。
火离望了一眼桌上的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目的达成的夏青溪在身后不由得唇角深深勾起。
第153章 是朕让他去的
户部侍郎在皇帝寝宫前来回踱步许久,天气的炎热加上焦急的心情,汗水不停地往下淌。
玥国与西雍之战后,军队进行了整合,年老的一批士兵退役,又扩招了一批新兵,加之实行了轮休制度,户部急需一批军饷用来周转。
洪安帝染病在榻不问朝事,将大部分权利都移交给了太子,只是这开库拨饷必须用到国玺,太子没有继位,只是委任处理国事,没有权利动用国玺,所以户部侍郎急得团团转。
“尚书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户部侍郎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转而问一同前来的尚书。
“不如……就去找太子做决断?”
“尚书大人,太子只是代理国事,哪来的权利动国玺呢?万一……”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尚书的耳朵,“万一太子想拿我们当试剑石来探陛下的态度,给我们拨了饷,这陛下不追究则已,若追究起来,太子顶多是被斥责几句,而我们可是要掉脑袋啊!”
“这……”
二人正犹豫着,宝玺从内出来了,他的腰微微有些佝偻,随着陛下病倒,他也苍老了许多。
“二位请回吧,陛下还没有醒。”宝玺将拂尘一挥正欲转身离去,尚书一把拦住了他的去路,“宝公公请留步。”
宝玺转眸看向尚书滚满了汗珠的脸,“尚书大人还有何事?”
尚书将身子一挪,挡住了这里的视线,伸手反握住他的手,将一块圆形祥云纹的羊脂白玉塞到他手心里,“还请宝公公为我等指一条明路。”
宝玺低头看了眼手背,仿佛目光能穿透手掌看到那块白玉一般,意味深长地望了尚书一眼,“大人这是……”
尚书又将脊背弯了弯,“求宝公公看在同朝数十载的份上,拉我二人一把……”
“嗯……”宝玺尖细的声音拉得很长,眼睛傲慢地闭了闭,将玉塞到了袖袋里,微微往前倾了一下身子,尚书见状赶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待话说完不停点头,“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望着宝玺离去的背影户部侍郎迫不及待上前,“尚书大人……”
尚书俯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匆匆朝着东宫的方向去了。
户部侍郎正了正朝服,毕恭毕敬跪倒在寝宫门前,声音清脆而洪亮:
“陛下,户部急需一批军饷来安抚退伍老兵,臣特来请旨。”
“陛下,新兵入伍按照惯例每人发五两安定银子,现在新兵入伍已有数日了,急等着这笔安定银子呐!”
“陛下,下官草拟了军饷的明细以及各项开支,还请陛下过目。”
“……”
户部侍郎跪在门外不停叫喊,既不闯宫也不再请求觐见了,而是远远跪着将所有要说的话大声喊出来,字字椎心泣血,让谁看都是一副枵腹从公的样子。
殿内的宝玺透过窗子的缝隙往外面瞅了一眼,脸上一副狡黠的笑。
尚书从太子那得了开库拨饷的旨意,虽然没有国玺的盖印,但户部侍郎跪在殿外请求拨饷的事情整个皇宫都传遍了,掌管国库的官吏明知私拨银款不合理法,但非常时期还是照例拨了银子。
陛下久病不起,太子承袭大统是早晚的事,何必在这个时候得罪太子呢?再说了,户部侍郎跪在寝宫外半日了,陛下都没有转醒。拨银乃权宜之举,若耽误了国事那才是大逆不道呢。
……
夜川回朝后,按例进宫觐见。
洪安帝虽然半卧在榻上,但精神看起来不错,他抬手招呼夜川坐在榻沿上。
夜川一怔,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他的脸还是那么冷峻,如刀刻般硬朗的线条透着严肃,时刻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洪安帝仔细打量着,内心千言万语都哽在了翻涌而起的往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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