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扶,给了格香生机。
格香跌落在青石铺就的地上,虽然没有预想中的“嘭”地一声巨响,但后脑迅速涌出的鲜血格外抢眼,触目惊心,也抚慰了各位看官看热闹的心。
演出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人群发出了阵阵“欢呼”。
夏青溪奋力挤进迅速围拢过来的人群,扯着嗓子问水坎:“神医,这妇人可有救?”
这一喊成功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在围观人群的心里,高处坠落,鲜血横流,结局是必死无疑。
突如其来的问话,又成功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水坎将格香轻轻反过来平躺,迅速试了试颈部的脉搏,扒开看了看紧闭着的眼睛。“还有救,去找个门板过来抬到驿馆去。”
老鸨见格香从房上跌落下来后吓得面如死灰,瘫在地上不停筛糠,如今听到说还有救,顿时来了精神。
若说她与格香有什么交情那也算不上,风月场所人人都是只看今日,七情六欲里哪有什么七情。不过就是怕格香死了,红袖阁损失了头牌耽误生意罢了。
老鸨踉跄了两下才起身站稳,哆嗦着嘴唇吩咐赶紧准备门板。
夏青溪一路小跑在前面带路,骚乱的人群紧紧跟在后面。
刚刚那出跳楼的好戏已经结束,纵身一跃,血肉模糊,是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现在听说格香还有救,大家都跟在后面忙不迭地奔赴下一场热闹。
夏青溪领着他们来到一家医馆门前,医馆掌柜的早已等在门口,就像事先知道会有病人送来一样。来不及细说,夏青溪张罗着将格香抬进了内院,又回过头来安抚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人群。
“诸位,刚才进去的那位是此医馆的神医,此人能起死人肉白骨,大家关心格香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还是请诸位在外面静候,不要打扰医治。”
“摔死的人怎么能救活?”
“就是!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我们要进去看看!”
市井平民爱好八卦的心,真是不分朝代古今。
夏青溪自信一笑,并不在意置疑之声:“能否救格香,口说无凭,一会儿便可见分晓。”
掌柜的过来交代情况:“主子,您吩咐去做的牌匾,小的是加了钱让工匠赶工的,挑的也是几十年的老工匠,现在应该快送来了。其它的也按照您的吩咐办了。”
正说着,外面一阵锣鼓喧天,紧接着炮竹齐鸣,本来围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闪出了一条小路,只见四个穿着大红色衣衫的壮汉手里抬着一块挂着红色绸缎花球的匾额徐徐走来。
杏林医馆。
匾额上描金的大字笔走龙蛇,阳光下更加气派庄严。
张罗着挂好牌匾后,铺了满地的大红纸包的炮竹被点燃,一时间烟雾升腾震耳欲聋。牌匾上裹着几丝烟雾飘过,竟莫名地多点仙气出来。
夏青溪清了清嗓子,看着疑惑不已的人群大声说道:“诸位,今日是我杏林医馆开张的大好日子,看病抓药一律半价,请神医诊治只需五百金。”
“五百两金子!”
“这人是疯了吧!”
人群里议论纷纷,伴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嚣,夏青溪一回头,格香已娉婷婀娜地站在人前了。
“真是神医啊!”
“起死回生,真是神仙下凡!”
格香对着众人点点头,夏青溪交代了掌柜的几句,二人一起进了内院。
“多谢公子。”格香行了一礼。
“是我要谢谢你才是,我已派人将你的卖身契讨了回来送去城外五里处的客栈。此后天大地大,寻一处安身吧。”说完将手里的一袋金子塞给格香。
“这个我不能收,公子愿替我赎身已是天大的恩慈了……”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格香张了张嘴,沉默片刻,认真行了跪拜大礼,跟着夏青溪事找好的车夫从后门走了。
刚从屋内出来的水坎看到此情形,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七爷,你连水坎都算计!你你……你们原来是串通好了的!”水坎咬着牙,气得将院中晾晒的草药簸箕一脚踢翻,草药粒洒了一地。
水坎调到院里的竹桌上发泄似的狠狠跺了几下脚,踩得竹桌剧烈晃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夏青溪也不恼,蹲下身来一粒一粒拾着地上的中药片,“咱们就当做好事了嘛!格香演这一出戏,我为她赎了身,救人于水火,这可是天大的功德!而这功德都是你一人的。”
水坎显然听不进她的巧言令色,横竖就是感觉不爽。
“虽然你对救人于水火不敢兴趣,可这样也救夜十九于水火了,你可是他的大恩人,到时,让他做牛做马报答你!”
说了那么多话,仿佛只有这一句是中听的。
水坎歪了歪头,眼珠子咕噜一转:“我不用他做牛做马,我要七爷你报答我!”
“呵……呵呵……我有什么能报答你的?小坎儿真是高看我了。”夏青溪尴尬地笑笑。
水坎邪魅一笑,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可别耍赖!她没有给夏青溪反驳的机会,跃上房顶走了。
“金银珠宝?华衣美食?……难道是俊男美色?!”夏青溪喃喃着,被自己的想法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想不出,她身上有什么值得水坎图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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