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只要不继承家业,好像就是不务正业,只有你支持我的兴趣,我的志向,我的爱好。你不把我的雕刻事业当成是打发时间的玩乐,你愿意陪我去看场地,看展览,去聊艺术。”
“所以,即使我发现你好像怀着别的心思,都努力地在说服自己,你可能有自己的苦衷,而且,或许对跟我一块时的热爱艺术的心是有几分真诚的呢。”
江澄子对他说这些,是希望他不会带着遗憾和愧疚离开。
其实,她并不怨他,无论他私心里的目的是什么,但在行为上,他并没有伤害她。
宋承书听了这一番话,沉默了,半阖的眸中一片沉得黯无光泽的黑色。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内心一直以来的愧疚和歉意。
实际上,他对江澄子的心理也不完全是利用,他确实也是喜欢的。
小的时候,他就觉得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很有个性。做什么都风风火火,极其昂扬自信,跟他温和内敛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每每看着,有些欣赏,又有些羡慕。
但后来长大后,他逐渐知道了宋氏内部的权力纷争。
眼看着自家这一房日渐衰落,再被边缘化,又听父母提到说江宋两家要联姻来巩固产业分配格局,他意识到了江澄子的背景可以让自家这一支东山再起之后,那份欣赏就逐渐变了味儿。
而且,他在国外的艺术产业经营不力,欠下了大笔债务,他不得不想尽办法来弥补这个亏空。
从回国开始,他就有着自己的计划,在接近江澄子的每一步里,都包含着目的。
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在说服自己,是因为喜欢她,而不是因为别的。不是想要利用她,利用她背后江家的势力。
但他没有想到,行为是直接反映真心的。
就像,他口口声声说支持江澄子的雕刻事业,但也是这次临别,他才第一次进到宫春莹工作室,踏入她的工作间,来看看她在做什么。
宋承书知道自己比不上宋秉文,不光是两房被分配的产业比重的悬殊,就个人能力而言,他也是被碾压的。而且,尽管他不想承认,如果他们现在换一个位子,估计制药板块也会易主。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所以才会想要用别的途径试试。
现在回头看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伤害了从小看到大的妹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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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江澄子坐上了来接她的保姆车,沿途一直遥望着窗外风景。
半路上有些堵,车停了下来。隔着玻璃,她看到了一群小孩在路边人行道上玩耍,有男有女,个头都小小的,边闹边笑。
江澄子看得入了神。
小时候,他们三个其实经常在一块玩的。
虽然更多的时候,他们和她在一处,是被父母交代看好妹妹。每次听到这样的叮嘱,宋秉文表情都淡淡的,不会拒绝,只是给人一种只是完成任务的不适感。但宋承书每次都会笑眯眯地答应,好像很乐意做这件事。
有一次,他们几家人一同出游,去了一处市郊外的庄园。
江澄子不爱那些集体的游船赏花活动,打算跑去附近的农庄探险。
那时候的她才八岁,胆子大得不行,好奇心又重,像一匹野马,又正好住在了草原。
大人们出去的时候,除了交代佣人,就是宋秉文两兄弟,让他们看好妹妹。
这些佣人哪里能看得住鬼机灵的江澄子,没多久,她就翻窗户从侧门出去了,一路踩着荒草朝着地平线漫无目的地闲逛。
走了一阵,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一扭头,发现宋秉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
“你干嘛去?”
“这话应该我问。”宋秉文两手踹在兜里,照例没什么表情。
“我就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我的,又不会丢。”江澄子想打发他走开,她可不想跟他一块散步。
宋秉文没说话,但看样子是不打算回去,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江澄子撇了下嘴,扭头就继续往前走。宋秉文也没有说话,但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一直跟着。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办法。她就知道,大人布置的任务他一定会按部就班完成,就算是软磨硬泡让他回去也无法。索性她也不管了,就当他不存在。
但是,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背后宋秉文突然出声了: “前面别去了。”
“啊?为什么?”江澄子回头,“你走累了?可以先回去的。”
宋秉文: “这种果园一般有狼狗看管。”
江澄子听闻往前望了望,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哪有狼狗?
她倒是看到一排排橘子树,上面挂满了黄橙橙的橘子。她眼神一亮,舔了舔唇角,是有些渴了。
去摘几个!
这样一想,她脚下反而加快了速度,直接朝着最近的一棵树走去。
“江澄子!”宋秉文的声音短促,脚步声也快了起来,像是要来阻拦她。
江澄子一溜烟就开始跑了起来,为了不让他追上。
很快她就来到了最边缘上的一棵橘子树下,饱满又鲜艳的橘子就垂在眼前。
她咧嘴一笑,伸手扯了两下,摘下来一个橘子。
还没等她拿在手里仔细欣赏下,就听到宋秉文急促的叫声: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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