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小姑娘立马转过身气冲冲地找骆行之算账:“她谁啊,行之行之的叫的恶心死了!”
叫的那么亲昵,还一口一个过去。
她对骆行之的过去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小姑娘的心窝酸得都皱起来了。
骆行之抬手摘下耳机后又侧眸看着她,眸色中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而生出怒意,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好笑的神情。
“高中同学。”
“那干嘛一直行之行之的叫你,烦死了!”
“骆茕,”他又叫她的名字,相较于她的激动平静得如同一汪古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的生气看起来不像是演戏,胸口的起伏比平时要激烈许多,一双眼睛周围一圈已经有点红起来了,好像随时都要掉眼泪似的。
“我不喜欢她!”
“这不是你可以挂我电话的理由。”骆行之依旧保持着一个长辈的风度:“你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不满直接表达出来,而不是采用激进的做法去解决。”
其实骆行之一贯作风如此,底线明确,从不放纵她的任性。
但男人不偏不倚的立场在骆茕来看那就是歪斜的,早就偏到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那边去了。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有什么理由!”
她把耳朵上的耳机往地上狠狠一丢便扭头去床上拿自己的枕头,走之前还怒不可遏地丢下一句:
“她和你一样讨厌,装腔作势,恶心!”
这套房子的门后都装有闭合器,不管骆茕用多大的力气摔门而去,最后闭合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
骆茕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枕头也扔在地上泄愤,光扔了还不够还恨不得把它当做骆行之上去踩两脚咬两口。
做噩梦怕什么,大不了以后不睡了!
这么想着的小姑娘还是扭头把房间包括床头的小夜灯都打开了,坐在床上正一边心里骂骆行之一边擦眼泪的时候,就听床头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心情正差呢,看也没看是谁就接起来语气不耐地喂了一声:“谁啊,我现在心情不好,没事别烦我!”
“……抱歉。”
电话那头是传来少年温和清朗的声音。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说说吗?”
说个屁。骆茕拎起睡衣裙摆就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语气生硬地问:“你有事吗?”
周季然顿了顿,有些腼腆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想问问你最近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我想带你到处转转,毕竟你是刚刚回国不久……对吧?”
那个臭老头子的谎言还要她来配合圆!骆茕简直烦死了,正想说不去,转念又想骆行之都可以和他的女同学聊天,她为什么不能和别的男孩子出去玩。
“好吧,什么时候?”
次日一早,骆茕就穿着上次新买的裙子下了楼。
骆行之已经在早餐桌上了,叔侄俩碰了面谁也没说话,骆茕背着个小包难得比骆行之吃的还要快,随便塞了两口就出了门。
周季然的车就在她家门外不远等着,和骆行之那辆黑如潜鲨般的车给人感觉完全不同,银白的车身看起来像是停靠在海岸边的温和海豚。骆茕走过去自觉地进了后座,就看少年今天戴了一副墨镜,忍不住调侃一句:“你准备的还挺齐全的,不过开车的时候好像不让戴墨镜。”
“等一下开车的时候我会摘下来的,到时候你不要看我就好了。”周季然还是那副腼腆温吞的模样,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你坐好,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了。”
骆茕看着窗外,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起来:“出发吧!”
其实今天算是一个出行的好日子,天气多云,阴一阵晴一阵的,既不过分晒也没有下雨的意思,但就在这样日光不强烈的日子里,周季然一副大墨镜走在街上还挺惹眼的,路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幼总归视线都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阵。
骆茕幸灾乐祸了一路,最后还是看周季然耳朵都红了才大发慈悲地在路边买了一根竹制的拐杖给他:“喏,你拄着这个走,保证没人看你。”
周季然知道她又是在拿自己开玩笑,还是笑着把竹拐接过去:“好像很有道理,待会儿说不定吃饭的时候还能被特殊照顾。”
这梗接的未免太丝滑了,骆茕笑出了声:“那你还挺爽的,待会儿说不定老板特地找个服务员站你身边给你夹菜。”
“那我可一定要把这个宝贝收好了。”周季然注视着笑弯了腰的小姑娘,藏在墨镜下的眼睛满是柔色,“以后来找你都带着它,你说好不好?”
骆茕却白了他一眼,不领情道:“我可不想天天和一个瞎子出门玩。”
她说完便脚步轻快地往前走,留下周季然这个假盲人在后面追,但别说,他这墨镜加竹拐的组合拳打的还挺好,周围的人几乎都很自觉地避让开,生怕给这个可怜的俊俏小伙添麻烦。
骆茕走了多远就笑了多远,最后到餐厅的时候正好笑饿了,胃口大开地点了一桌子菜,慢悠悠地吃。
但墨镜的危害到了室内更加严重地凸显出来了,周季然经常分不清配料和主料,不断误食被切成各种形状的生姜,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强忍着咽下去。
骆茕觉得这人又好笑又可怜,赶紧装出深明大义的样子拿公筷给他夹了几筷子。
“你带着墨镜不难受吗?”
“还好,有一点。”周季然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一口完整的菜,“谢谢。”
“难受你干嘛还非要来找我玩儿啊?”她手撑着下巴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口中的香菇滑鸡意外滑入气管,周季然被呛住,激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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