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表哥不方便见客,我便不进去了。”锦仪吩咐侍女将装了老参的盒子递给了侍从,“等四表哥身子恢复了再说。”
“不碍事的。”侍从将锦仪迎进院中花厅,“公子听闻表小姐来了,一定要见你一面,表小姐稍等片刻。”
姜许的院子和他的人很像,看着便觉得很是清爽干净,锦仪并未等许久,侍从刚为她上了茶盏,姜许便赶来了。
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见到锦仪先是为昨日的疏忽赔不是,接着又说他的人手已经在路上了,想必绿竹的事明日便有分晓。
锦仪喜出望外,这绿竹平日里放在她身边总是不声不响地,不论让她做什么都乖乖的做,什么都不问,只是听与她同住一屋的侍女说过,她总是半夜噩梦惊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若是给绿竹找到父亲,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那便提前谢过四表哥了。”
锦仪得到想要的消息,欢喜地同姜许告辞,没想到被姜许叫了下来。
她回过头,看着坐在桌案边的青年欲言又止地问她,“同你一道而来的林安,真的只是世家哥哥吗?”
锦仪突然想起了昨夜看舞狮时无意拉住的林子安的手,她悄悄曲起小指道,“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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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龙舟赛林子安让那几个富商之子赢回了脸面,这回他们主动订了席面,请林子安入席,话里话外有着想要拉他上同一条船的意思。
“诸位总说这生意是不会赔钱的买卖,我可没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等好事。”林子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若是不说清楚,我心实在难安。”
“林兄不知,并不代表没有。”落座于林子安对面的扬州贺家的次子贺贤开口道,“譬如盐粮铁,便是握在手里,也没有亏的那天……”
林子安微愣,面上却露出十分不信的样子,“这可是官中生意,如何由得我们做?”
大抵是他那句我们,让这群人放松了戒备,他们大笑起来,“官中商户何必分得这般清,有银子赚不比什么都强。”
林子安心中了然,这事果真深不见底,难怪先前几任都没查出结果,甚至命丧于此,怕是官商勾结,贪了原本上缴国库的税银充了自己的口袋。
“若是这般,我也能放心将银子交给你们。”
“林小兄弟还是太见外了,若是成了自家人哪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你昨日领着舟队赢了龙舟赛,本该昨日便同我们一道,没成想刚下了龙舟你便不见人影,一打听才知道,你早就追着一个小娘子走了。”
“就是,远远瞧着,那小娘子也不怎么样,身子这般羸弱怕是不好生养,更何况京都的姑娘又娇又傲,哪比的上我们扬州的姑娘温柔如水。”贺贤动了招揽林子安的心思,“我家有个妹妹,虽说无才无貌,但胜在听话,若是林兄不嫌弃,不妨……”
“我就喜欢她又娇又傲。”
林子安听到他编排锦仪时便有无名火从心头起,话都未经思考地打断贺贤,等话已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方才说喜欢锦仪。
第27章 我才不要你担心呢
林子安说完这话, 席面上先是静了静,再有人出来打圆场,“别看林兄年纪不大, 倒是用情至深, 姻缘之事还是看缘分……”
场子在刻意推动下热闹起来, 林子安的内心却波涌不停。
原来见不得她哭, 想和她待在一处,总想见着她, 不喜欢她喊姜许四表哥,想要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都是因为他喜欢上锦仪了。所以他听不得旁人对她的一句诋毁。
她美丽又天真, 纯善又无畏,怎么可能让人讨厌。
林子安恍然大悟, 好似突然解开了心头的疑惑, 他欢喜地同他们应酬着,约定好了入伙他们这稳赚不赔的盐粮铁生意的条件。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走出酒楼,走上扬州街头, 落日余晖撒在他身上,他看着街头摊贩的每一件东西都生动起来。
这个草编兔子不错, 像是生气瞪着眼的锦仪,买!
这个陶瓷娃娃不错,笑起来和锦仪一般喜庆, 买!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锦仪这么喜欢吃糕点,理应喜欢,买!
……
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直到日暮, 买了一大堆东西,直到怀里都放不下才作罢。他带着想要快点见到锦仪把东西送给她的心,翻过院墙直奔锦仪的院子,敲了敲往常跳的那个窗,万万没想到窗子被封住了!
锦仪在屋里听着声音心一颤,便是不用猜她都知道窗外的是林子安。
可是她现在才不想见他呢!
从昨日回来,她总是回想起在街头她拉住了林子安的手,便是看着话本时都会发呆,她可是公主,就算再兴奋也不能随便拉人的手啊,更何况这人是林子安!
锦仪掐着嗓子,装作是侍女问道,“谁啊,公主已经睡了!”
“屋里只有你一人的影子,睡着的是哪个公主?”被窗子一挡,林子安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公主,别装了。”
锦仪忍不住拿话本挡住她的脸,可又想想屋里没人,便是挡了脸,也挡不过投射在窗前的烛光剪影,她放下话本,吹熄了烛火。
“公主现在睡着了。”她闷声闷气道,“谁都不见。”
林子安又轻轻敲了两下窗,“公主睡了,那现在是谁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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