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林子安琢磨着锦仪的喜好,“我可以为你带糕点进宫。”
“不需要。”锦仪斜睨了他一眼,“宫外的小吃不过尝尝鲜罢了,我想吃什么宫里做不出来?”
“不然你说一个仇人的名字,我替你出气!”
“我若有仇人,自有父皇母后替我出头。”锦仪微微昂着头,她看着远方夕阳渐渐落下,觉得心里畅快极了,“你不用白费心思了。”
她向林子安伸出手,示意他把书还回来,林子安却视而不见,似乎仍在想着讨好她的法子。
想要讨好她的人,能从京都排到北境,林子安这点小计俩根本不够看的。
锦仪高声呼喊着半夏,任由林子安抱着书不给,带着好心情袅袅婷婷回了长乐宫。
少女在他眼前渐行渐远,远到看不见她的背影,鼻尖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玉兰香。林子安揉了揉鼻子,低头看到黑黝鞋面上的半面花纹底愣了愣,忽而摇头笑了起来。
东宫书房
在林子安进来的时候,眼尖的太子便看到了他刚送给锦仪的书到了林子安的手上,他将行礼的人扶起,顺手把书放回了柜中。
“这书原是孤借予锦仪的,这孩子死活想扎一只风筝,本想着过个把月再让她还回来,没想到你今日就将它送了回来。”太子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他让侍从给林子安看座,拿起锦仪落在他这的图纸笑着摇头问道,“锦仪又为难你了吧。”
没等林子安回答,太子自顾自说了下去,“她是孤的妹妹,自小千娇万宠,便是脾气大些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大家都让着她,她便没有什么求不得的事。有时孤真想磨磨她的性子,看着她又不忍心……
太子说了半晌,好似突然想起林子安还在这,他收了笑反问道,“林小将军你说呢?”
林子安低头看着鞋面上的花纹印,这是太子听闻小公主因着他受了委屈敲打他呢,“太子说的是。”
太子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朝着林子安满意的笑了下,“今日找你来,主要是为了江南贪墨一事,这些年风调雨顺,可江南税银却愈来愈少。朝中之前也有派人前去探查,不过一无所获。”
林子安在太子的指示下,拿起侍从递给他的卷宗翻阅了起来,末了抬头道,“太子是想让我去查此事?”
“不是我。”太子摇了摇头,“是父皇。”
林子安继续翻阅几位钦差探查的日志,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派出去的几位钦差在朝中分属不同派系,他们下江南除了铲除异己,于税银半点用都没有,而仅有的一位纯臣路上害了急病,到江南没几日便暴毙了。
他才从北境回来,从未在朝堂上露面,一回来便得罪了皇室被扔到国子监,哪怕这些只因为他一句无心之失,却被皇上算计的死死的,好让他从众人眼中淡出。
这家人心眼一个塞一个的多,怎么养出了个如此天真的小公主呢?
林子安一边在心里腹讥着,一边郑重地同太子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托。”
“有林小将军这番话,孤便安心了,你先照常去国子监,待一切安排妥当再行事。”
林子安将翻阅后的江南图志交还给太子后,瞥到了被放在桌案上的风筝图,乍一看有些眼熟,但又和市面上常见风筝差别甚大。到底当着太子的面,林子安没敢多看,直到回到林府,他一拍脑门突然想了起来。
这奇怪诡异的图案,若是倒过来看,不正是那日宫宴他从树上救下来的小狸奴!
这公主的喜好还真是独特。
林子安一时冲动,按照对那小狸奴一面之缘的印象将它画在纸上。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有闲心做这种事儿,毕竟以往在北境,他连笔都不稀罕碰。待这画画完,他沾沾自喜的拿起反复看着,头小身子大。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奇怪,但细看还是很不错的,他把那白色狸奴身上的黑毛都注明了出来。
毕竟公主那小狸奴就长这个样子。
连图都画了,做个风筝也就个把时辰的事儿。直到天已黑透,林子安坐在院子里面对着一地被他掰断的竹条,开始怀疑扎风筝这件事的难度。
“小将军若是想扎风筝,不妨去问问三公子。”一旁伺候的侍从眼见林子安两手把着竹条一弯便折断一根,实在看不过眼,“三公子最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府中小姐少爷们的风筝灯笼都是出自他手。”
林子安瞅了瞅自己的手,好像他的确不是做这事儿的料,将图纸往怀里一塞,抱着仅剩的几根完好的竹条朝林子冀的院子走去。
“大哥怎么来我这了?”林子冀笑嘻嘻得接过林子安手中的竹条,“是给我送竹子的?多谢大哥了。”
林子安搂竹条的手紧了紧,在林子冀疑惑的目光下轻咳了两声,“不是,就是来问问你如何扎风筝的。”
林子冀一怔,搓了搓手,“大哥也来扎风筝啊,那我也不算不务正业了。”
他把林子安引入堆了各色材料的屋里,点上烛又收拾了块空地让林子安歇脚,“这扎风筝先得削出竹片,劈成粗细不等的竹条。”他一边说一边做,手里飞快动作,出现了几根竹条,在林子安眼前晃了一眼,给他看。
“接着呢,要在火上烧一会,将其掰弯……”
林子安一边听着他讲,一边学着他的动作操作,确实烧过的竹条没这般容易掰断,他在林子冀孺子可教得赞叹下,听着他一口气讲那些扎骨架,裱糊之类的窍门,连忙叫停了他,“扎个风筝这么麻烦?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我记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