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这马车里坐的可是宵王,谁敢阻拦?
城墙上的黑影似乎颤了一颤,转身便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去了,该是去禀报去了。
风霜寒凉,雪雾银白,幕色渐起。
冷风撩起车帘的一角,里面一抹墨色衣袍在雪白银雾中淡隐淡现,雕刻般俊美的侧脸,飞耸入云的浓眉,冰冷的唇线紧抿,尊贵如神袛一般安坐其中不动。
温子然猛然一顿,回头看向旁边的女子,却见她神色安静淡然,似乎是在预料之中。
黑色的眸子一动,这般运筹帷幄的女子,当真是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宵王的行踪向来神秘,为何她能够得知?
三天前,容月便知道夜长君出了城,月影早就探查过他的行踪,今夜回城,便给了他们进城的机会。
她的天罗地网虽无法探知宫廷秘闻,但是要搜集一个人的行踪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三日恰是夜长君毒性发作之时。
不多时,厚重的城门便被人打开。
夜长君的马车驶进了城门,灵双扬鞭跟上。
却奈何在经过城门的时候还是被守城的侍卫拦了下来,灵双眼看着那马车进了城,气急道,你们瞎啊,我们是一起的。
你说一起就是一起的了,城门已关,现在任何人不得入内。
温子然挑了车帘,这位大哥,这宵王住哪你可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去去去,别想蒙混过关,我们要关城门了。那侍卫不客气地赶人。
在下凌府的温公子,你们这般阻挡我们的去路,难不成就不怕凌老夫人和王爷怪罪?
知府大人下了令,管你是谁,都不能进城。守城的侍卫开始驱赶他们的马车。
一抹浅淡的身影挑了车帘出来,这两日本是月圆之夜,奈何月色黯淡,路途崎岖,宵王连夜赶路,想必身子颇虚,你们这般放肆,不怕惊扰了宵王?
话似乎是对守城的侍卫说的,但她的目光却落在那不远处的马车上,声音不大,但是马车里的人一定听到了。
果然,那原本缓步离去的马车忽的停了下来。
天色青灰,街道上一片冷清,风撩车帘,石墨看见里面的人面色铁青,极度难看。
石墨咽了咽口水,手心有些发凉,他还不曾见过自家主子这么恐怖的神色。
像暗夜里的修罗,要吃人一般。
侍卫们看见宵王的马车停了下来,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场面一时僵持着。
不多时,便远远听得马车前的人传来声响,让他们进来。
温子然双瞳倏地睁大,他废了那么多口舌,竟还不如她的一句话。
灵双扬起鞭子惊起马蹄,吓得那些侍卫都退开几步,早跟你们这群瞎子说过了,我们是一起的,这点眼力价都没有,怎么当的差。
清冷的街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缓缓驰行,灰蒙蒙的天空遮挡了太阳光进来,所以即便是天晓时分,天色依然有些暗沉。
街道两旁悬挂的灯笼早已灭了灯火,在风中摇曳不止。
空气有些凝滞压抑,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容月依然能感受到那辆马车里散发出来的阴冷霸道的气息。
温子然见她一路无语,面色有些凝重,虽不知道原因,却也不敢轻易开口。
相对无言。
回到凌府的时候天色已亮,夜长君下了马车匆匆进了别院,后面几人紧随其后。
凌婉蓉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似有些惊讶,但更为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们会与宵王同行?
这宵王又是什么时候出的门?亏她还每天眼巴巴地等在别院门口,却不见他的踪影。
几人对她熟视无睹,本想绕过她进去,却不想还是被凌婉蓉拦了下来。
我们凌府的大门怎么可以随便让人进来,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染上瘟疫,我看还是请个大夫先给你们把把脉,就算没事,也得沐浴净身了才能进来。
表小姐,我看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灵双双手叉腰地横在她前面,置气地抬起下巴步步紧逼,你不是被传染吗,来啊,我们现在一身可都是瘟疫。
原本红润的脸霎时苍白,被灵双逼得步步后退。
臭丫头,死开。恼羞成怒的凌婉蓉摸下腰间的鞭子,狠狠甩了出去。
鞭子在空中挽了一道空花,被人稳稳地接下。
容月翻手猝然一用力,凌婉蓉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中扬起的鞭子便甩到了远处的花丛里。
凌婉蓉气得杏眼充血,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冰雕刺骨寒冷的双眼,似扎眼的银针一般穿透她的身体,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容月掷出手里的金钗,凉凉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敢随手便送给别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买凶杀人吗?
刀架在领头土匪的脖子上时她就发现了这只金钗,这金钗款式精致新颖,做工细致上乘,是凌婉蓉向来钟爱的。
瘫在地上的人面色一白,是她大意了,本早已谈好了价钱,谁知道那贪心的土匪看中了她头上的金钗,她想着只要能除掉这个丑八怪,一只金钗也不算什么,便随手给了那土匪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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