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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朔自是觉察出了知遥的心思,计上心来,便顺势将相关的信息,都透露给了知遥。
    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比武场外,罕有人迹的峡谷中,折允正同一名身着金甲圣衣的男子站在一起。
    折允冲那名煊赫派弟子行礼:“见过兄长。”
    黎知允不屑冷哼一声,说道:“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如今又是流芳派的弟子。就莫再要以我弟弟的身份自居了。”
    折允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行礼起来后,面上已恢复他惯常那副温和笑意。
    黎知允双手背后,缓缓在他面前踱步:“父亲让你找回时拂晓,你找了十八年一无所获。如今时拂晓归来,同九尾墨狐签了魂契,让你尽快借时吟之死,挑起流芳派内乱,你也挑不起来。”
    黎知允看向折允:“怎么?你这幅样貌,连个小姑娘的心都拿不下?”
    折允喉结微动,说道:“时拂晓素来是个有主见的,想撺掇她,没那么容易。”
    黎知允冷嗤一声:“这么些年过去了,即便做了流芳派的首席弟子,你还是个废物!同你那贱人娘亲一样,始终上不得台面。”
    折允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忽地引咒出手,山谷中大树的根部尽皆从地面破土而出,仿佛万千巨蛇朝黎知允袭来。
    黎知允恍若未闻,轻轻抬手,腰间佩剑出鞘,引咒捻诀。顷刻间,一柄剑,化作千万柄利剑,贴着地面朝袭来的树根砍去。
    顷刻间的功夫,黎知允便破了折允的法阵,将他一脚踹到在地,踩着他的胸口,用剑挑起他的下巴。
    “如今是有胆量了,敢同我出手。纵然你境界比我高一点,但是金克木,你如何是我的对手?除非你再加把劲,修上九重天,兴许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只可惜,你好像不是修行能一日千里的天选之子。”
    折允含垢忍辱这么些年,可他唯一不能忍受旁人辱他母亲。尤其是生母占着父亲仙侣之位的黎知允!
    折允记着父亲给他的许诺,冷笑出声,死死盯着黎知允的眼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日我未必不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黎知允听罢,笑意更是充满嘲讽,从乾坤袋取出一枚金印,拿在手里,在折允面前把玩。
    折允见此金印,面色微变。
    但听黎知允接着道:“你是说这个吗?继承煊赫派掌门的凭证?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替父亲拿下流芳派,就能继承煊赫派掌门之位吧?动脑子想想,金系掌门,你一个修木系仙法的,做得成吗?十年前,这枚金印,父亲便已传给我了。”
    折允双眸几欲泣血。
    幼时在煊赫派受过得所有侮辱,所有折磨,那些人的嘴脸,都在折允心里更加清晰的浮现。
    娘亲的死,团团的死,逼得他伸手,想抢回黎知允手里的金印。
    那是他为娘亲和团团报仇的唯一希望!
    黎知允踩折允的脚更加用力,如此还不够,复又引金丝网将他困在地面上。
    金印在他手里把玩,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折允。
    看着折允碎裂的目光,看着折允拼命想抓近在咫尺的金印,却永远也抓不到的样子。
    黎知允语气戏谑,看着折允,就好像鸿鹄看着蝼蚁: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父亲,明明答应了你,利用了你,你在流芳派潜藏九百多年,忍辱负重,父亲却出尔反尔,将金印传给了我?”
    “你不仅恨父亲,你还想杀了我吧?甚至还想着,从今往后,我们让你做的事情,你一件都不会做!你想反抗,想永远不再做别人手里的棋子。”
    “可是有用吗?你是煊赫派掌门黎明戈之子,却成了流芳派首席弟子。你若生了反叛之心,我便将你的身世公之于众。你猜流芳派会怎么对你?其余四大流派又会怎么对你这个卧底?”
    黎知允府下身子,在折允耳边道:“即便你恨,你怨!你永远都姓黎!你的命运,永远只能和黎家绑在一起!可惜黎家却从来瞧不上你,你还不得不继续为这个伤你辱你的黎家卖命!”
    “这就是……你的命!”
    黎知允垂着眼皮俯视着他:“如今流芳派仙尊归位,决不能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尽快挑起流芳派内乱,记下了吗?”
    说罢,黎知允御剑离去,在空中解了束缚折允的金丝网。
    折允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终是呕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领。
    想想自己这千岁的光阴,折允忽觉讽刺,无比的讽刺,他忽地大笑了起来,血与泪齐落,心似被利刃割裂,碎成千万块。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商兀凝的身影,天知道他有多羡慕她,恣意任性,随心所欲,明艳如光……
    可是他,面上风光霁月,暗地里,却永远都是一堆沼泽里的污泥。
    往昔的一幕幕在心中浮现,碎裂的心再也看不到半点希望。他的命?他有什么命?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
    可纵然是蝼蚁,也想活命,也想体体面面的活下去。
    所有人都弃他厌他,商朔看重他,无非就是为了培养一把为他所用的利刃。商兀凝和时拂晓,来日知晓他背后的这一切,还会爱他,当他是朋友吗?
    命运就好像一棵大树,根都坏了,还怎么指望它长得枝繁叶茂?
    折允捂着胸口站起身,背上满是泥土和碎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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