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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刚才某个瞬间,被她那双担忧的眼睛看着,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想将她深深地嵌进身体。
    贺璟深回自己房间洗澡,冰凉的液体从头浇灌而下,也驱逐不了脑海里那抹飞扬坠落的身影。
    血色满地,瞳孔放大。
    贺璟深的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关掉了水龙头,又花了不少时间才平静下来。
    空旷的房间显得冰冷枯寂,贺璟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出了房间,去了酒窖。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季妤偌。
    他刚踏入酒窖,她手里拿着两瓶酒准备走了。
    季妤偌:“正好,给你准备的。”
    贺璟深看着她没说话,这局面让季妤偌莫名地别扭,她冷哼了下:“干什么?你既然不肯主动跟我说,那么我就灌得你说。”
    “你想怎么灌我?”
    “使出浑身解数灌你,就问你能不能招架得住。”
    她回房沉吟了许久,还是觉得不能让贺璟深将所有事都闷在心里,他的内心纵然很强大,可是也会负荷不了的。
    凭她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实在不行就美□□惑,就不信他吃得消。
    贺璟深的眼里有几分笑意:“那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季妤偌被他看似正经又好像一点不正经的话弄得脸蛋红了红,她将红酒塞进贺璟深的手里,说道:“我去拿酒杯。”
    贺璟深垂眸看了看手机的酒,阴郁的情绪似乎散了些。
    二楼主卧。
    贺璟深用开瓶器开了红酒,先是往两个酒杯里倒了半杯,再缓缓地注入醒酒瓶里,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跟优雅,季妤偌坐在沙发的一角,直勾勾地看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贺璟深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季妤偌,他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两个人分别抿了一口。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这一角,衬出了丝丝温馨,季妤偌抬起卷翘的眼睫,看着贺璟深轮廓线条,低软地开口:“你本来准备独自喝闷酒吗?”
    贺璟深按了按眉骨,仿佛自己脆弱狼狈的一面被她看见了般。
    季妤偌闷闷不乐地控诉:“难道喝闷酒比跟我倾诉不快更舒坦?”
    贺璟深静默了片刻,才无奈地开口:“不是。”
    “那你还拒绝我?”
    贺璟深盯着他,眸色浓稠晦暗,“我并不想。”
    季妤偌的心忽然漏了一拍,被他专注甚至带了些执拗地凝视着,好像不能动弹了般。
    贺璟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很淡地开了口:“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季妤偌握着杯壁的指尖蓦地发白,她哑声开口道:“你一定不好过吧?”
    贺璟深微微地愣了愣神,他没想到季妤偌率先问的会是这样的问题。
    他又给自己的酒杯倒上酒,声线淡淡地开口:“我妈出身很普通,是位美术老师,她在采风的时候认识了我爸,我爸被她沉静温柔的性格吸引,追了她很久,可是我妈自认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并没有接受他,他又让爷爷出面,百般努力终于让我妈点了头。”
    季妤偌没料到他父母会是这样童话般的开头。
    “两人结婚不久,出了一次意外,我妈为了救我爸,受了很严重的伤,不仅已经怀上的孩子没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这件事对于我妈打击巨大,她还因此患上了抑郁症,我爸抽出了几乎所有的时间陪她开解她,才让她慢慢地走了出来。后来我妈告诉我爸,贺家这么大的家业不能没有人继承,他要离婚另娶她不会怪他,我爸还非常生气她有这样的想法。”
    “再后来,他们跟爷爷商量了下,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但为了颜面,他们并没有公开这件事,而是用了假怀孕来瞒天过海。”
    “有了我以后,我妈的重心渐渐地放到我身上,跟我爸的争吵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那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抑郁症又犯了,她有个学生来自小县城,跟我妈当初的经历很像,会经常来我家,陪我妈聊画画,谈生活,我妈才会稍微开朗一些。”
    “当我妈发现她的目标是我爸的时候,就勒令了她禁止出入我家,可是已经晚了,我妈时常会收到她挑衅的短信,有时是她跟我爸相处的点滴,有时候会是她跟我爸的照片,有时候会戳我妈最痛的点,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事情,而她的抑郁症就随着这些不断涌入的短信越来越重,直到5月20日那天。”
    季妤偌放下酒杯,半跪在贺璟深的身旁,白皙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贺璟深侧过脸颊,看着她略显担忧的黑眸,心慌焦虑的滋味才有所减退,他反手将季妤偌的手握在掌心,接近着说道:“那个人说自己怀孕了,是爱情结晶,是贺家真正的继承人,每个字都严重地戳到了我妈的心病,她留了封遗书,吞了整瓶安眠药,我当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冲到她房间,她估计是怕自己得救,又当着我的面从四楼跳了下去。”
    季妤偌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听着贺璟深平静的陈述,她都觉得心在撕扯了,别说贺璟深跟她的妈妈。
    曾经那么深爱的一对神仙眷侣最后走到这种结果,这绝对是伤筋动骨的。
    贺璟深用指腹轻轻地擦拭季妤偌的眼泪,淡薄地问道:“还要听吗?”
    “你说。”
    “我妈的遗书是写给我爷爷的,她说她唯一对不起贺家的就是不能生一个真正贺家的血脉,其余所有她都问心无愧,可是血脉这件事是他们贺家同意了的,她让爷爷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以及她这条命的份上,要保证我会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她知道自己自私,但是她不想死了还死不瞑目,让那肮脏的人踩在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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