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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棺 作者:斜月帘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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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棺 作者:斜月帘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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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姑获轻轻打了薛途一记耳光:臭小子。快滚。

    薛途走到门口突然似是记起什么来,扭头道:婆婆,我没回来,你可别为难七哥,更不能给他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姑获顺手抄起一只小杌子砸过去:婆婆办过这么下作的事儿么?

    薛途嘻嘻笑着闪出门去,心里却道我和七哥哪一回来你没偷偷给他吃yin药?

    薛途临离去却没忘把历景岸救下来。

    薛途将历景岸放在门口,待会儿婆婆会救你,我去给益衡度魂了,只是,你需知晓,这是第三次了,只怕一旦度成,他虽不见得能想起益算星君时候的事儿,却也会想起地府的事儿,你到时候如何跟他相处?再骗他一次?

    历景岸在树上挂了半晌,身体早已麻木,此时听得薛途简单几句话,却忍不住微微发颤,垂眸道:无妨,你只管去给他度魂。

    薛途起身,负手望月,轻声道:此事一了,我便废了七哥,哪怕把他养在殿里,我没法子了,本以为用情深了,自会等他回心转意,如今,我再也不想等。

    历景岸叹口气道:当年我杀了虚清,逼得益衡跳诛仙台,如今我这个下场倒是对你没什么触动。也罢,随你,兴许,慕回与益衡不一样,只是,我还是需劝你,不到万不得已,这是最蠢的法子。

    薛途道:我与你不同,七哥便是对我一分的情,我都不至如此,便是往后他恨我,也好过现在,无关疼痒,二哥,爱与恨,至少还能证明一颗心是活生生的,如我这般,已没有什么下场是更惨的了。

    历景岸惨淡一笑,待薛途走出几步,才道:这次,二哥谢你了。

    薛途顿步,并不回头,微微侧身,历景岸看不清他神情,却听声音里微微笑意:毕竟这许久以来,你从不曾染指七哥,我倒也该谢二哥。

    月色欺世,雪色铺天。

    薛途略低头,额前一缕发划过脸庞,孤默而倔强,一如这无穷的时光和无穷的守护。

    历景岸坐在门口,微微仰头,脸上血污掩着苍白,唇色却透出绝望,雪化成珠,如泪。

    屋内,炉火微醺,董慕回手脚蜷卧,睡得极不安稳。

    凡界九冥镇,益衡坐在圆月下,手下的画棺笔,无意间一笔笔勾出一个前世的淮玉。

    事事纠缠,世世成伤

    世事轮转,转不过宿命和执念

    待薛途走后,姑获出门来,居高临下的冷眼瞧着历景岸,历景岸苦笑道:婆婆好是偏心,同为地府殿下,婆婆身为冥神,不一视同仁也就罢了,却对我和七弟百般刁难,这也太过明显了些。

    姑获二话不说,拎起历景岸的衣领,拖死狗也似拖进屋里,历景岸本已遍体鳞伤,一路磕磕碰碰,待进得屋里,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左肩的血仍未止得住,从屋外到屋里,拖出一道血印子来,本一袭白衫儿,一位翩翩公子,如今街头乞丐都比他好看些。

    若不是碍着薛途,姑获恨不得立马把历景岸打死再挖个坑埋起来。

    当下瞧着他满身血污蓬头垢面,自是一心火。

    指了指帷幔遮住的一个墙角:途儿平时用的浴桶在那儿,去把自个儿洗刷干净,把弄脏的地板也给我搓干净,我就给你治伤。

    历景岸叹道:婆婆,我被你在树上钉了许久,如今四肢僵死一丁点灵力也使不出来,动一动也是难得很。

    姑获冷哼一声,右手微动,将一粒丹药弹进历景岸口中:不到一盏茶功夫你就能动了。

    历景岸噙在嘴里,犹豫一刻方才咽下,这药分明是起死回生的虎狼之药,几近焚林而猎涸泽而渔,后患无穷,百害一利。

    历景岸一边挣扎着起身去添水洗刷自个儿,一边仍笑道:婆婆,哪天我若死了,地府二殿的缺还得你找人填补,这幽冥之潭多悠闲的日子,你这倒是给自己找麻烦。

    姑获听着就要伸手打,历景岸这次道实诚,忙道:婆婆,你再打我刚刚那药就白吃了。姑获这才放下手。

    不知怎的,姑获一直觉得,揍历景岸是件无比愉悦的事,好似揍了他,董慕回便会回心转意爱上薛途似的。或许只是,黑暗恶趣味。又偏巧历景岸长了一张让人揍了有快感的脸,不能怨别人。

    再说,历景岸本身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欠揍的很,身份贵不可言没人敢动不动就揍他,既是有机会,没有不往死里揍的道理不是?

    姑获虽不再用灵力打他,却不知什么时候踱至历景岸身后,他正微微弯腰兑洗澡水,一句话将将说完,姑获抬脚,结结实实一踹,历景岸没站稳就一个倒栽葱扎进澡盆里。

    历景岸叹口气,索性也不出来了,顺势整个人都爬进去,语气依旧缓慢,婆婆要站在这儿看?

    姑获虽是偏爱薛途不待见历景岸,却不是非要逼死他,抛出一只瓷瓶,冷哼道:外伤自己擦药,别待会儿让我瞧见你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样儿,不然我就拿刀剜了。

    姑获这么折腾他,历景岸倒是不真正动怒,虽说话欠揍,态度却好,有礼有节仍对姑获恭谦得很:谢过婆婆了。

    薛途找着益衡的时候,这人还坐在圆月下,画棺笔久久不蘸墨,已然干了。

    这人低眉的模样,看的薛途一阵心凉。

    若论相貌,益衡不及薛途俊美高华,不及历景岸丰神如玉,不及董慕回清秀柔丽,却能将一双眼笑成一弯月牙儿,将一双眉皱成一江愁水,吃起东西来两颗虎牙都会说话,结巴起来都胜过别人舌灿生莲

    薛途远远瞧着他伫立在月下,连那一身月白衫子都透着股悲悯和想念,似乎明白素来心思清冷的地府二殿为何对这个人一见如故。

    薛途伸手拍了拍这人肩膀,益衡似乎知道会有人这时来寻他,并未吃惊,转身看了看薛途,平静道:这次度了魂,我是不是就想起什么来了,我与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解的死结。

    薛途无从回答,只道:不论你记起什么,你都要知道,二哥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他伤你也好,伤你在乎的人也好,只是因为,他怕失去你。你信他就是。

    益衡不再问,只喃喃道:如果他只是淮玉就好了。

    薛途也不再说,摊开掌中魔玉蟾

    魔玉蟾通体碧绿,心脏处一点血红,历景岸拼尽全力封印了魔玉蟾,此时薛途用起来顺风顺水。

    引魂香早在薛途进门之前就已经在门口燃起,益衡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落下,轻声念了一句:淮玉便紧紧闭口。

    魔玉蟾渐渐在益衡胸前化作一块通透的魔珠,薛途一掌牵出灵力,一手中钳制着煞魂,眉头紧皱,迟迟不下手

    七哥,我想试一试,先成全自己,若仍无缘,我用命还你。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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