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轩目光一闪,指点擦过银票上的纸质,心里便清楚了银票的大额面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真切了起来。
他不着痕迹的收起银票,才道:荣少族长既然如此有诚意,那杂家便指点两位一二吧。
他笑眯眯的看了眼荣娇娇,才转头看着荣沂辰,道,荣小姐既然碰过解忧公主的东西,二位就尽快备了重礼去公主府赔礼道歉吧,晚了,荣小姐和那些参与偷窃公主东西的人,只怕都性命难保啊。
荣娇娇又羞又恼的涨红了脸,尖声叫道,我,我没有!
堂堂荣家嫡出的大小姐,被人如此直白的叫破自己碰过她人失窃的东西,这叫荣娇娇恨不得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也正是因为荣娇娇心里羞愧难当,所以才会忽略了许文轩话中的重点晚了,就性命难保了。
荣娇娇没有注意到,荣沂辰却不会注意不到,他神色严肃的蹙眉,公公的意思是?
杂家的话没有什么深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许文轩微笑着说完,冲荣沂辰微微颔首后,便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走了。
大哥?荣娇娇见荣沂辰望着许文轩远去的背影,不动也不出声,心里不禁就忐忑起来。
荣沂辰的思绪被打断,脸上的神色更加不悦起来,他冷厉的瞪了荣娇娇一眼,沉声道,娇娇,来京城不过短短两年,难道就把荣家对你的教导都忘光了吗?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跟着别人一起胡闹。
在那孟彤被册封为公主之后,还想当没事人一样妄图蒙混过关,荣家教导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把你教成了这副德性?你身为荣家大小姐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当真是没了长辈教导,就连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不知道了?
荣沂辰的这一翻话不可谓不严厉,他虽然是荣娇娇的亲兄弟,可也是荣家下一任的族长。
他的这一席话,比当面打荣娇娇几巴掌都要让她更觉得脸上无光,无地自荣。
荣娇娇红了眼框,却仍是有些不甘的辩解道:这孟彤在被胡清云收为义女之时,她的底细在洛阳城里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她确实是出身河北府一个偏远小山村的落泊民女,祖上虽然是迁居到那儿的,但往上数三辈人确实都是贫农。
要不是她的根底确实清清楚楚,齐梓良将军和夫人又亲口对外承认,此女曾讹诈过他们,更有朝阳公主打砸了她的院子,还在她院子里出了事。我们当时都觉得她这回肯定死定了,所以才会任丫头婆子们去翻了她的东西。
就算她之前身份地位不如,那她在被册封之后呢?出身如此平凡,却能叫胡清云和皇上都抢着收她做义女,若此女当真没有一点儿能耐,又如何能叫胡清云和皇上都对她如此重视?荣家祖训你都忘了吗?勿要轻视你的对手!
你身为荣家嫡女,肩负着兴盛家族的重任,竟然一点儿都没把家族多年的教导记在心上,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荣沂辰训斥的声音虽轻,但他严厉的语气直接就让荣娇娇的泪水决堤了。拿了她东西的人又不只我一个,除了泸国公的那个聂思,其她人都拿了的。
荣沂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低声怒吼,你堂堂荣家大小姐,有什么东西是没见过的?偏要去贪她那点儿东西?
荣娇娇被吼的惊吓了一下,含着眼泪委屈道,她,她的衣裳样式和花样,都是洛阳城里不曾见过的,我看着喜欢,就挑了几件。
就因为几件衣裳,就落了把柄在人手上?
荣沂辰气的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荣沂辰才勉强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咬着牙问荣娇娇,那水仙苑里可是洒了毒的,你事后可有让人把过脉?
荣娇娇连连点头,自然是找大夫检查过了的,那日宫里来的公公来我们院子问话,说了她那院子里被洒了剧毒,我事后就以头痛为名,请了太医院到书院教医理的太医来把脉,正是确定了没有中招,才没把这件事报给家族的。
荣沂辰见荣娇娇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神情不禁更加严厉起来,喝道,那她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你曾碰过她的东西?
身为荣家少族长,荣沂辰得到的有关孟彤的信息,比荣娇娇所知的要多的多。这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自河北府到开封府走了大半年时间,一路上义诊,救人无数,拥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无疑是有名师教导的。
从年初轰动洛阳城烟花之地的数种壮阳药,再到之后在洛阳城中开张的专卖丸剂的有间药铺。
朝阳公主在水仙院中毒之后,就连太医院的医正李防风和一众御医都束手无策,而解忧公主进宫之后,只给了一瓶药丸就把朝阳公主的毒给解了。
听说当日也正是因为她向皇上和皇后进献的两剂药丸,才让皇上和皇后决定收她为义女的。
荣沂辰这次之所以会从本家赶到洛阳来,也正是因为这位解忧公主向皇上和皇后进献的那两剂药丸:延年益寿丸和驻颜丹。
许文轩的劝告言犹在耳,荣沂辰就将孟彤方才的一席话,解读成了对荣家的最后一次警告。
太医查不出荣娇娇身上的毒,不代表她就没有中毒,不只是荣娇娇,还有那些碰过解忧公主东西的人,很可能全都中了毒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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