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知反抗为何物的母亲,也只有在遇上与父亲有关的事情时,才会有勇气与人哭求,轮到她这里就只剩下哭和问怎么办了。
娘,事情都还没发生呢,你哭什么啊,大不了咱们大家一起死了算了,俺奶和俺叔他们还不能拿俺咋滴?
这世上只要她不愿意做的事,谁都别想逼她,而且她这都还没怎么呢,又有什么好哭的?再说如果真有什么,哭难道能就解决问题了?
孟彤面对春二娘总会感觉到心累,她只能无奈的转移话题,道,您能不能别哭了?您看看爹成不?他刚才都吐血了呢。
春二娘一听,果然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孟大身上。
娘,正屋肯定被翻的不成样子了,俺先去收拾一二,您先扶爹去俺屋里躺着。孟彤把脖子上的钥匙解下来,递给春二娘。
孟大却一把按住了孟彤的手,有些心惊的看着她道,彤彤,你心里要是有气就对着爹发,是爹没用才让你奶他们这么一次两次的欺负咱们,你别把气闷在心里。啊?
孟彤此时心里压着冲天的怒气,整个人异常的冷静,她沉默的低头看了看孟大抓在她手背上的大手,这才抬起眼,慎重而又严肃的看着孟大,道:爹,您别怪女儿不给您面子,今天俺奶可以让二叔和三叔来家里抢走咱们的布料,抢走给您治病的药酒,明天他们就可能进来要了咱们的命。
姑息只会养奸,您知道俺恨他们,如果没有您,俺是真的会杀了他们的。
孟彤一字一句说的异常的认真,可那话里的意思却让孟大整颗心都忍不住打颤,俺跟师傅学了好多东西,就算杀了他们,俺只要穿过牛背山跑到萧国去,大周朝的官府可管不到那里。
所以这次您也别阻止俺对付他们了,总归只要您还活着一天,看在您的面子上,不管俺怎么对付他们都会给他们留条命的。
孟彤说着,又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就算是缺胳膊少腿的活着,俺也会给他们留着命的。
彤彤!孟大厉声大喝,孟彤的手都被他抓疼了。
孟彤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再抬头时目光已冷漠的尤如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爹是想让俺现在就跟他们同归于尽?
如果只有让他们全部死绝,才能让他们不再来害咱们,为了活下去,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115多多益善
孟大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他的手抖的几乎要抓不住女儿的手,可他还是拼尽了力气,用力的抓着孟彤的手,声音沉痛的叫道:闺女,俺是你爹,俺是你爹。
孟彤被这一声叫的微微一愣,九岁的孟二丫或许不会明白孟大这一句我是你爹里隐藏的感情和控诉,有着三十八岁灵魂的孟彤却向来是最通透的。
因为她曾经也用这样的语气向一个女人喊过我是你女儿。所处位置虽不同,但这句话里蕴含着的意思却是相同的。
我是你爹,所以你是我的唯一,即便世界毁灭,我也只愿你一个人安好。
孟彤笑了起来,伸手用力的抱了下孟大,然后才退开两步,目光灼灼的看着愣住的孟大道:爹,俺是您的女儿,所以为了您,俺只会惩罚他们却不会杀他们,您放心。
女儿的性格自小就霸道又执拗,自打分家那次闹过之后,她的脾气就更加鲜明了。
给自己改名,要自己收着分家的银子和分家书,找平九建房,把银子托给赵家。
孟大也知道女儿的性格会变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他与妻子太过软弱,逼得她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强硬。
但闹到现在这样,要与父母兄弟拔剑弩张的程度,孟大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痛苦。
只不过他知道不闹出人命已经是孟彤能接受的极限了,孟大虚弱的点点头,也不忍再用自己向女儿施压,任由妻子和女儿搀扶着自己去了休息。
孟彤把孟大扶进自己的屋子,侍候他躺下之后就从屋子里退了出来。看着站在院子尴尬相望的齐子骁、周元休和自己师傅。
孟彤指着两人对祝香伶道:师傅,这是齐子骁,周元休,他们误闯牛背山被我救了,一会儿我要送他们回镇上去。
然后一指祝香伶,又对齐子骁和周元休道:这是我师傅,教我药理的,你们叫她祝婆婆就行了。
齐子骁和周元休闻言立即表示出了良好的教养,双双肃容向祝香伶躬身行礼,见过祝婆婆。
嗯。祝香伶笑着受了两人的礼就冲孟彤点了点头,你们聊,我回房去了。说着就潇洒的转身走人了。
齐子骁和周元休虽然觉得这祝婆婆有些傲慢无礼,不过一想到孟彤为人处事也没见多谦逊,也就见怪不怪了。
等祝香伶一走,齐子骁忙把手里的背篓递给孟彤,这是你丢在山上忘记拿的背篓,给。
谢谢!孟彤接过之后就拎在手里,毫不见外的一边吩咐齐子骁,你帮我把院门关起来,顺便上闩。
又对周元休指了指墙边摆着的桌凳,道:你先坐一下,我给你们倒碗水来。说着便径自拎着背篓进了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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