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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嫣瞧他准了,自是欢喜。
    今日遂乘了她的青帷小马车来到客栈,将书信转交给徐秉均,又叮嘱了许多话,让他知道战场凶险,务必勤练技艺,绝不冒进。
    徐秉均尽数应了。
    此刻,桌上一溜摆开,干燥洁净的纸包里装了各色药材,俱已打理干净。
    徐秉均取药材在手,挨个告诉她怎么用。
    ——这是阿嫣同他讨的偏方。
    秋尽冬来,嫁进谢家这么些日子,待她最好的非婆母武氏莫属,阿嫣自然也最留心婆母的事。魏州气候比京城湿润,武氏早年也曾练习过弓马骑射,这些年操劳内外诸事,冬日严寒天气也不得清闲,腿上竟落了个寒湿之症,每逢阴雨天气便隐隐作痛。
    武氏正当盛年,没太放在心上,也懒得每日喝药调理。
    阿嫣却知道这毛病马虎不得。
    徐家老夫人也有这病,年轻时疏于调理,上了年纪后遭了不少的罪,因是常年积弊,治起来也麻烦。所幸后来得遇良医,给了个药膏的方子,用着倒有奇效。
    阿嫣瞧着婆母的病,难免想起这药方。
    好在徐秉均素来博闻强识,在府里时也颇孝敬长辈,还曾亲自帮着调制药膏,如今让他按方子抓药,自是手到擒来。
    如今药材俱备,徐秉均挨个交代清楚,阿嫣怕记错了,就着玉露研的磨慢慢写在纸上。
    屋外,谢珽瞧着紧掩的门扇,心里有些迟疑。
    他觉得这不像是奸细会选的地方。
    这些年统辖兵马,坐镇一方,军中斥候往来,刺探着敌国的军情密报,麾下眼线如织,将京城和各处节度使的动向悉数报来。他既坐在河东至高无上的位子,对刺探消息的手段也算了如指掌。这客栈虽身处闹市,固然易于掩人耳目,是换消息的好地方,但这屋子墙壁厚而不隔音,门窗的镂格又极易让人戳破窥探,实在不够稳妥。
    会不会是祖母弄错了?
    谢珽耳力极佳,正想听听里头的动静再做决断,就见祖母伸手,一把推开门扇,脸上笼着怒气,道:“自己看吧!”
    哐啷一声,并未反锁的屋门霎时洞开。
    屋里三人惊而抬头,齐齐望出。
    谢珽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僵住。
    宽敞洁净的屋舍,因冬日天寒门窗紧闭,颇有点昏暗。他的妻子阿嫣手执兔毫,正躬身写字,旁边站着个极清隽的少年郎,锦衣玉冠,眉清目秀,就站在阿嫣旁边弯腰看她写字。
    虽说两人中间隔了一尺之遥,不至于暧昧,但这一幕入目,谢珽脑袋里还是嗡的一声。
    那清秀少年是谁?
    怎会跟阿嫣单独在一起,还那样亲近?而他,竟对此毫不知情!
    谢珽明知两人只是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甚至没打算过得长久,但这个念头窜起时,还是有一股浓浓的酸意自心底窜起,令他胸口都闷闷的有些犯堵,脸上神情亦迅速变了。
    旁边老太妃见状,闷在胸前许久的那口气,似终于舒畅了些。
    而阿嫣……她很懵。
    因着徐秉均不欲沾亲带故的跟王府扯上关系,她念着少年骄傲,从未泄露过身份,也没跟谁提起此事。毕竟婚事是强赐的,两家并非真的秦晋之好,先前楚安送嫁过来时处境都十分尴尬,她实在没必要将徐家弟弟扯进来,令他徒生尴尬。
    这件事除了卢嬷嬷和玉露等人,连婆母都不知情,谢珽怎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且旁边还站着老太妃。
    阿嫣愣愣看着门口的男人,一时间没回过味来。
    倒是徐秉均面露不悦,皱眉道:“你谁啊?进屋前先敲门,连这点礼数都不懂的吗!”他呵斥完,见谢珽浑身威冷,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阿嫣,脸上神色也不太对劲,心中一凛,下意识跨前两步,挡在阿嫣前面,道:“做什么盯着她看,快出去!”
    少年未经历练,比起沙场征伐、铁腕纵横的谢珽,气势实在逊色太多,但伸开双臂挡在身前的姿态,却令阿嫣心中骤暖。
    相较之下,老太妃的姿态实在来者不善,甚至有些破门而入兴师问罪的架势。
    阿嫣又不傻,猜出来意后顿生不悦。
    “这位是名闻四海的汾阳王殿下,重权在握的河东节度使,那位是王府里的老太妃,身份都极尊贵。”她挪开目光,不去看谢珽青白交加的脸色,只向徐秉均道:“你先拜见两位贵人,免得失了礼数,遭人诟病。”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迥异往常。
    徐秉均暗自诧异,虽不喜那两人横冲直撞的做派,却还是听话地拱手,“草民徐秉均,拜见王爷,拜见太妃。”
    说罢,忽又想起什么,忍不住回头,向阿嫣低声道:“这位莫不是姐夫?”
    “不得无礼。叫殿下。”
    阿嫣心里存着气,微抬目光觑向谢珽,语气恭敬而生疏,“不知殿下忽然驾临,是为何事。”
    姿态镇定之极,眸底暗藏不豫。
    谢珽原先还揣测横生,因那亲近的一幕而暗自泛酸,听得徐秉均声音极低的“姐夫”二字,便似被一瓢水当头浇下,冲得他霎时清醒。他瞧着小姑娘负气微怒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脸上亦罕见地露出尴尬。
    误会闹得太离谱,她好像生气了!
    第26章 打脸   这章别错过就对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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