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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云点点头,嘴上说着是这个道理,可心中却直觉着不大对,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昭阳殿内,侍女们都被遣出了门,在院中候着。
    连成玉都没能留在房中旁听,被贤妃态度强硬地赶了出来,只能抱着茜茜坐在院中,竖着耳朵,想要试图听清个只言片语。
    成玉是知道昨夜之事的,她在一旁看了全程,但却理解不了贤妃为何会格外在乎,一大早就令人将萧元景给叫了过来。
    毕竟在她看来,这事儿的确跟萧元景没多大干系,不过是太子与秦王斗法罢了。
    虽说人人都觉着你无辜被牵连,贤妃冷着脸,抬眼看向满脸困意的萧元景,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案,可你总不会以为,能瞒得过我吧?
    萧元景昨夜统共就没睡多久,如今实在提不起精神来,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随母妃怎么想。
    贤妃皱了皱眉: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的承诺?
    萧元景抬起手来,遮了遮眼,只觉得头疼欲裂,低声道:不敢忘。
    当年你曾答应过我,今后远离那些个纷争,更不会去抢那个位置。贤妃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质问道,可你这次为何要掺和其中,着意设陷阱给太子?
    这事看起来与萧元景的确没多大干系,可细究起来,那鹿是他射杀后留着没动的,而箭弩,也是他自己给秦王看了的。
    看似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可若是缺了任何一件,都成就不了昨夜那场闹剧。
    萧元景未置可否,只轻描淡写道:我是射杀了那鹿,可却没让他拿。他自己鬼迷心窍故技重施,难道还成了我的错?
    见他避重就轻,贤妃冷声道:你可是改了主意?
    我并没想要去同他争抢什么,当年如此,如今亦如此。萧元景放下手来,睁开眼道,可我不是任人揉圆搓扁都不会还击的好性情。他先招惹了我,就别怪我还回去。
    这些年来,萧元景都称得上是听话极了,这还是头一遭这么同她说话。
    贤妃怔了怔,方才道:他做什么了?
    萧元景并没隐瞒,但也没详提,三言两句将太子刁难南云的事情给讲了,随后道:徐知音的事,我懒得同他计较什么,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了,还能全身而退。
    萧元景如今一闭眼,还能想起那日南云委屈的模样来,若是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那未免也太没用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设了个陷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借着太子的贪念引他踏进了陷阱,又将刀递到了秦王手中,趁其不备狠狠地捅了一刀。
    不死也得脱层皮。
    贤妃显然并不知道此事,听后,怔了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母妃,萧元景定定地看着她,我无意于皇位,可那个位置也不能落到太子手里。
    贤妃抬手掩住了半边脸,想起当年的旧事来。
    一转眼,也已经过了七八年了。
    那时她与皇上的感情很好,宠冠六宫,萧元景与成玉也是皇上极疼爱的孩子。她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可在宫中得宠就是原罪,所以皇后恨上了她,太子也恨上了萧元景。
    一日,她正在昭阳殿给皇上绣着香囊,却忽然有內侍来报,说是三殿下落了水,被救上来时已经昏迷不醒。
    她没来得及收回针,直接扎了手,疼得厉害。
    十指连心,但这远远不上看见昏迷不醒的儿子时的心如刀绞。
    那时正是隆冬,衣裳厚重,落水原就是要了大半条命的,可巧萧元景还有风寒在身,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他还尚未从昏迷中醒来,就开始高烧发热,怎么都止不住。
    连太医院资历最老的院判都束手无策,说是只能竭力医治,余下的,就还得看三殿下自个儿能否挺过来。
    贤妃几乎都要疯了,一时只顾着哭,眼都哭肿了;一时又要彻查,非要抓出那个罪魁祸首来,杖杀了不可。
    皇上将她搂在怀中安慰着,还陪她守在病榻前,等着萧元景醒来,可却并不肯下令彻查。
    好在萧元景吉人天相,最后熬了过来,虽也落了时常头疼不已的病根,但好歹算是保住了这条命。
    而也是直到他醒来后,贤妃方才知道,原来竟是太子争执之下将他推入了湖中。知道此事后,贤妃便立时去令人寻了皇上,请他做主。
    她原也是个聪明人,可偏偏这事上却犯了傻。
    皇上若真是有心去查的话,又怎么可能查不到?根本就是查到了,但是并不愿意闹大,所以反而替太子遮掩起来,以求大事化小罢了。
    毕竟兄弟阋墙的事情若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要往哪儿摆呢?
    皇上好声好气地劝着,担保此事过后,必定会重重地责罚太子。还说既然元景已经醒过来,那便也就罢了,没有必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这么些年来,贤妃一直以为自己是皇上最爱的女人,自己的儿女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直到如今方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不过是赏些东西、说两句甜言蜜语,临到这种时候,又有什么用?
    她气得很了,将手边的东西都拿过来摔了,几乎砸了半个昭阳殿,不依不饶,也不肯顺着皇上给的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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