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轻扯唇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臣等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问了段主子一个问题而已,段主子虽然没告诉在下答案,不过
他说到这里便看了看倾城掉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优雅地笑笑,轻声道:小的想,主子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答案了。
我什么也没说。倾城在瞬间恢复了冷静的神态,从容而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纤指微微抚摸过袖口上那微微凸起的缠枝莲图样,眼中却猛然迸裂出一阵决绝的杀意!心中更是不解,这个杜如晦,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难道他也是韦主子的人?派他来这里无非是想要查验我的底细?
倾城知道,若果然是这样,只要杜如晦不为她所用,那就趁着杜如晦没对李绍明胡言乱语之前,她便要结果了杜如晦的性命!
此时恰好墨玉端着酸梅汤从窗前走过,倾城不过微微一个眼神,墨玉便看到了,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墨玉轻轻点点头,面色沉静如水,仍然端着那碗酸梅汤走了进来。
杜大人,酸梅汤已经来了,大人请用吧。墨玉端着那碗酸梅汤,轻轻递给杜如晦。
倾城在一旁坐着,瞧着墨玉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放在袖管里的匕首,知道待会只要她一个动作暗示,墨玉就会下手的!
可是杜如晦却笑笑,抬头看着墨玉道:墨玉姑娘,我的命就在你一念之间,待会你下手的时候,记得要稳准狠一些,因为只要给了我一线生机,你跟你家主子的命,就难说了。
墨玉眼中冷芒大盛,倾城听闻这话,却忽然笑笑,墨玉,你先下去吧,在门口守着,我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我有些话,想跟杜大人深切探讨一下。
是。墨玉狠狠地剜了倾城一眼,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倾城待墨玉走后,才看向杜如晦,道:杜大人,你是聪明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可知你刚才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犯了大忌讳的,污蔑小郡主不是王爷亲生的,杜大人是嫌这颗脑袋在自己的脖子上待得太牢靠了吗?我知道杜大人跟王爷关系一向很好,只是关系再好,始终不是一家人,杜大人,你说对吗?
杜如晦觑着倾城,眼中闪着试探的光,段主子之前一直被人下毒毒害,身体里肯定会残留各种毒素,即便能生下孩子,也是非死即残,因为孩子吸收了母体的毒素,定然会产生种种之相应的症状,可是依照微臣来看,小郡主的身体似乎好的很哪!所以微臣才斗胆揣测
大胆!倾城拍案怒喝,美目中燃尽烈焰,你是何等样的人,居然敢有这样的心思!难道就不怕被诛九族么!
杜如晦本以为倾城会怯懦,没想到她反而如此义正言辞,反而有些不得其意,只是不得不起身唱喏道:是微臣的揣测罢了,段主子不要
倾城冷笑着看向杜如晦,冷笑道:不要什么?不要生气还是不要动怒?我难道就是要是如此的好性儿,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也不管不顾么?杜大人刚才所说,可有真凭实据?若无真凭实据,一切不过是杜大人的妄自猜测而已,若一切只是杜大人的猜测,我敢问杜大人,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什么赌?杜如晦抬起眼来,注视着倾城。
很简单。倾城轻轻笑笑,拨弄着她小拇指上长长的鎏金指甲,这样的夏日里,这鎏金的指甲却那么样的凉,宛如一块冰块,沉沉地压在她的指尖,给她压力,却也让她清醒!
很简单,我愿意跟杜大人打赌,赌一下杜大人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若杜大人的猜测是正确的,我愿意慷慨赴死,杜大人尽管告诉王爷去,我绝不阻拦。倾城在这里稍加停顿,冷眸瞥向了杜如晦,微微厉声说道:不过若是杜大人输了,小郡主果然是王爷的亲骨肉,那么杜氏九族,连带老师等三族,共十二族,我就要他们的鲜血来给我和小郡主洗刷冤屈,不知道杜大人意下如何呢?
倾城知道,她命不久矣,但是现在却不是解开真相的好时候,左不过一死,不如试一试。
所以有了这样的底气,倾城说话的神态便有了十成十的胜算,纵使杜如晦阅尽无数人,亦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倾城更是知道,杜如晦纵使再桀骜不顺,始终也得顾忌他的亲族乃至师友。
果然,杜如晦眼中的神色立刻转为迟疑,倾城越是冷定,他越是迟疑,只是他一向自视甚高,如何肯在倾城的面前落了面子?
倾城冷冷一笑,从容回身在椅子上坐下,端起另一杯高山茶来喝,透过氤氲的水汽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杜如晦的一举一动,半晌,她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怎么杜大人不是一向最会决断的吗?我听闻杜大人向来得王爷心,怎么今日倒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个字也倒不出来了呢?杜大人若是实在是没有想好,不要急,慢慢想,墨玉。
墨玉立刻推门进来,主子。
找人去将王爷请来,就说我与杜大人有一件关于小郡主的大事,不得不王爷相商。倾城从容不迫地说着,好像已然胜券在握一般。
方才倾城说的话墨玉自然全都听到耳朵了里,此刻知道倾城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不由得冷冷一笑对她说:主子何必去请王爷,依奴婢看,不若就现在就在宗人府来!让他也知道知道,我们家主子岂是那么软弱可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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