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不无道理,更何况她上次可是见着了连王妃娘娘都能够擅自做主将林老爹请到王府中来,而如今王爷这般疼爱她们家主子,不过是这般小小的要求,想必王爷一定会答应的!
只是她没有察觉,她没多说一句话,倾城的脸色便愈发难看一分,到了最后,若不是倾城坐在栏杆之上,怕是她现在已经忍不住晕厥过去了,家人,如今对她来说是多么讽刺的一个字眼啊!
倾城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这样的痛楚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就好像用一根根细小的银针,狠狠戳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疼痛虽不猛,但却密密麻麻的。
素芳也瞧见了那倾城脸色有些不大对劲,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瞅着倾城的脸色,试探地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呢?叫奴婢说,若是您与王爷和王妃娘娘说一声,王爷与王妃娘娘定然会允许您家人进府的
素芳,够了!倾城竭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可是她却不知道,现在她的样子是多么的吓人,浑身忍不住颤抖着,双眼通红,因为竭力忍着自己的情绪而显得情绪有些波动。
素芳自然是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倾城,当即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而倾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素芳说道:没事儿,你别担心,我不过是方才见到雨花的事儿,所以一时间有些害怕了。
素芳脸上这才浮现了些许笑意,但那笑容中却仍旧带着些怯怯的味道来,轻声说道:主子,您方才真的是吓到奴婢了。
说着,她瞥了倾城一眼,见着倾城的神色的确是和缓了不少,这才轻声说道:主子,咱们快些回去吧!您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万万经不起耽搁,外头风又大,当心有什么差池。
倾城点点头,才刚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瞧见从蜂腰亭那边转过来一个羸弱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可不正是梦贵妾吗?
只见梦贵妾穿一件素白的衣衫,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几日不见,她本就消瘦的身形更是显得单薄起来,在寒风中飒飒的立着,像是一株孤苦的茱萸,羸弱无依。
倾城见状,倒是有些不明白,这样冷的天里,梦贵妾才流产了,怎么又出来呢?
此时此刻,倾城触动心肠,想起梦贵妾腹中的孩子也是因为受她连累才无辜丧生,不由得轻轻走近,却瞧见蜂腰亭中一阵白烟升起,梦贵妾带着宝珠跪在地上,遥遥朝着东方跪拜,嘴中亦然念念有词。
倾城跟着王妃娘娘礼佛日久,所以知道梦贵妾此刻诵念的便是超度亡魂的《地藏菩萨本愿经》,想来也是为了超度梦贵妾那个未能出生的孩子的。
倾城心头萧瑟,转身吩咐素芳准备绕道而行,不想要打扰她的祝祷。
谁知才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蜂腰亭那边传来了一阵冷笑声,转身看去,却见是聂主子带着暮贵妾等人闯了过去。
聂主子素来跋扈,不得宠却又尖酸刻薄,她素来不喜欢梦贵妾,梦贵妾现在失宠已成定局,她难道还会放过梦贵妾不成?
这样想着,倾城却是情不自禁地移动脚步走向蜂腰亭,却见是聂主子一脚将梦贵妾烧纸的冥盆一下子踢翻了,一边踢一边还用力踩地上未燃尽的黄纸。
四周的人们没有一个出声帮助梦贵妾的,各个脸上还都是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也是,梦贵妾之前只是一个小丫鬟,后来一跃成为李绍明身边的主子,接着便怀有了身孕,宁王府中几乎人人都记恨她,眼看着她已经明确的失宠了,主子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奚落她的机会呢?
梦贵妾本来就不是什么贤淑的性子,这会儿子她心里本就难过得很,再被旁人这般火上浇油,当即便忍不住了,从地上站起来,恨声说道:聂主子!你不要太过分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聂主子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帕子一下子甩在梦贵妾的脸上,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傲慢说道:你说我过分?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过分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过分呢?再说,我不过是替王爷与王妃娘娘扫平这王府中违禁之事罢了,怎么梦贵妾你总是满口胡吣一些人都听不懂的话呢!
梦贵妾听闻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是想给我那夭折的孩儿烧一些纸钱祭奠,超度他早日投生西方极乐世界,难道你竟然如此没有慈悲心,连这点小事也不让我做吗?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恐怕王爷也会觉得你心肠太硬的。
聂主子却是扯扯唇角,接着将那冥盆一下子踢到了一边,讥诮说道:慈悲心?我可告诉你,我的慈悲心犹如那舀不尽的东海水,不知道多少呢!可是我的慈悲心可不是给你的!按理说你是个丫鬟,应该比我们更加知道宁王府中的规矩,王府中是不允许任何人私自烧纸钱的,就算是王妃娘娘也不成,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有几个胆子,不仅做错了事儿,还出言不逊?
说着,她脸上的讥诮渐渐化为了狠戾,当即更是对着身边的丫鬟厉声吩咐道:看样子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以为这宁王府中可是一点规矩毒没有了,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梦贵妾一番,让她记住今天的教训,若是这事儿传到了王爷与王妃娘娘的耳朵里,可别说我对人放任自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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