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兰姨二字,轻云脚下一个哆嗦,差点就瘫软在地下了,厉声说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承认,今日的事情都是红姑所为,我并非不知情,但兰姨的事儿你可别伺往我身上扯,可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倾城却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低声说道:既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你怎的这个模样?不是心虚是什么?
说着,她低头,看着水里影影绰绰的倒影,语气有几分唏嘘,我还记得当日我们被带到段府来的时候,爹爹要我们各自选一个在身边伺候的人,你选了红姑,我选了兰姨,这些年来,她们对我们来说不仅是丫鬟这么简单,更像是亲人一般,一条船上的亲人,只是如今,你的红姑还在你身旁,而我的兰姨却已经没了。
轻云战栗不已,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是兰姨自己不小心落水了,这才没了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倾城冷笑一声,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看着轻云,叫她愈发不安起来了,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兰姨的爹娘乃是渔民,她打小水性就极好,又怎么会溺水而亡,而兰姨溺水的那日就只有你和红姑在场,说和你们没有关系,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
呵,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想着兰姨不在了,我就没有了左膀右臂,自然不能和你们争进宫的名额,只是轻云,若是兰姨尚在,兴许我不会与你争,但如今,即便是为了兰姨,我也要争抢一番,不能叫你和红姑如愿,不能叫兰姨枉死!
轻云如今已经跌坐在小舟之下,只觉得眼前的倾城陌生的很,吓得连连摇头,兰姨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和我没有关系
到了最后,她连自己怎么回到岸上都已经不知道了,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纵然心肠歹毒,但心中还是存了几分善念的!
当晚,轻云就做了噩梦,梦里大喊大叫,惹得半个院子的灯都亮了。
而段义原本想惩治轻云一番,听到这样的话也打算缓一些日子了,但心中却是更加明白倾城和轻云谁更适合入宫伴架一些。
三日之后,倾城正在屋内戏字,就听见门外传来丫鬟的通传声,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呢!
这一日终于是来了!倾城心中了然,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跟着那丫鬟朝着书房走去,还未进去,就听到段义那高亢的训斥声,好一个红姑,你当真以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吗?我念着你陪在轻云身边有些年头了,对你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却越来越放肆,我看轻云落得如此地步也都是拜你所赐!
倾城嘴边咧开了一丝笑意,推开门,缓缓朝着里头走去,冲着段义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女儿给爹爹请安!
红姑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咽下去,转而低下头,默然不语。
段义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轻云与红姑,冷声说道:今日我找你们来是有要事要说,前几日我从宁王和王公公嘴里打听出来,选秀的消息马上就要下来了,想必你们也知道,一府不得出二女,所以说你们两人之中只能有一人进宫选秀,我打算让倾城入宫选秀。
纵然心中早有打算,但轻云听了这话还是着实一愣,倒是红姑反应快,当即就说道:老爷,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和二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老爷不要迁怒与二姑娘
即便没有这事儿,我也打算让倾城入宫,至于轻云,我另有安排。段义脸色不大好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轻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冷冷一哂,扬声道:爹爹对我有什么打算?是打算过不了多久对外宣称段家二小姐病亡的消息?爹爹,我入府三年,不管是对女红还是德行礼仪都是事事上心,可如今您的一句话就让我这些年的努力白费了,我不服,更何况,您怎么知道皇上会选中倾城而不是我呢?
这话说的段义也是一愣,纵然是棋子,纵然是做戏,但这么些年下来,他对这两个女儿也是有些感情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顿了顿,这才说道:那你打算如何?
各凭本事!轻云一字一顿,脸上写满了坚毅,到时候皇上与皇后娘娘选了谁就是谁,若是真的看上了我和倾城二人,到时候谁留下,谁留在宫里头当宫女,也都是由皇上与皇后娘娘说了算,要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段义有些犹豫,谁料倾城却是一口应承下来,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甘心,那就按你说的做,到时候谁飞上枝头变凤凰,谁为奴为婢受人践踏,全凭自己的本事。
事到如今,段义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微微点头,算是应允了。
三日之后,选秀的日子就下来了,定在十二月十八,各府都在准备,虽说伴君如伴虎,但一旦留在皇上身边,那全家都跟着一并青云直上啊!
而倾城与轻云也是满心期待,一旦入选,那便从此不用再留在段府之中,没日没夜的学习琴棋书画女红了,即便在四方宫墙之中,依旧能够有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因着她们俩儿的容貌德行都极为出出挑,所以很容易就通过了初选、负选,只需要等着皇上殿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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